他冲过去停在男人面前，猛地俯下身子，双手撑在男人两侧。这个角度刚好够两人平视，裴陵动了动嘴唇，死死盯住他：“……你说你想要一栋海边的别墅。”

傅承禹了然地应了一声，语气轻快地说道：“你是指那件事？”

随即他耸了耸肩膀，无辜地说：“是啊，我是萧然。”

裴陵瞪大了眼睛，他紧了紧手，有点不知所措。

“可即使我是，又能改变什么吗？”

男人遗憾地续道。

裴陵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为什么？”

其实裴陵这个问题问得牛头不对马嘴，可乍一想又觉得没什么不对。傅承禹说不能改变什么，裴陵就问，为什么不能？

男人掸开他箍着自己的胳膊，理了理衣服慢条斯理地站起来，三分轻松七分惬意：“什么为什么？你这问题问的……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如今来讲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做人要往前看，纠结过去不是长久之计。”

为什么不能呢？

傅承禹也不好回答，他总不能回答说当时我只是图个舒坦的日子顺带过过清闲日子；对你那些几百万几千万的东西我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吃的穿的我不挑那是因为都没我现在过得舒服；每天对你乐呵呵的特乖巧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寄人篱下总不能板着一张脸这样你大概会不开心……？

这种话他不会说，也说不出口。

裴陵有些茫然，似乎还没从他的承认中缓过神来。那张向来苍白的脸泛上些许紧张，他涩涩地出声：“可你当初做的……”

“我当初做什么了？”

这句话接的又准有狠，言简意赅。

裴陵突然没了声，他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猜你知道那场车祸跟我有关，也知道片场发生的威亚事故是我指示人干的——邵家逼得太狠，崔自成不会给我时间善后的。”

傅承禹从叠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堆里翻出件外套，往办公椅上一躺，盖着件衣服算是完事了。他挑了挑眉，倒是真好奇裴陵该怎么往下接了：“除了这些呢？”

他打赌裴陵绝不是为了和他算总账才千里迢迢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绝对有什么别的原因——裴陵的性子他还是清楚的，不骄不躁，动手的时候一剑封喉。没有什么事是拖泥带水的，就像杀手，手里的匕首慢了，反过来被将一军死的可是自己。

男人果然噎了噎，气势突然弱了下去：“还有……关于那阵子的事情，很抱歉。”

“那阵子”是指男人染上毒瘾后对萧然实施的一切强制行为以及最后导致的跳楼死亡，这些事本该随着少年的死亡埋葬在陵园深处，可事到如今还是有人不让他安息，死死抓着他壳子里的那个人不放——譬如眼前这位。

“抱歉啊……”傅承禹轻声笑笑，“你这是在道歉么？道歉又有什么用呢，这世上值得你道歉的人多了去了，可你从未对任何一个人低声下气——我想我的魅力还没有大到连TDI的总裁都折在我名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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