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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请您记住，”傅承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恨不得咬碎了后槽牙，“——当初要不是您的‘出手相救’，我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这样……记恨。”特别强调的“出手相救”四个字，仿佛那是穷凶极恶的猛兽，一旦道出便会生灵涂炭。

那件事是傅承禹心里的一道疤，一道永远都不会凝结愈合的伤疤。这些年他拼了命的想去遗忘，却总是在不经意间被回忆勾起。傅承禹憎恨每一个放纵他父母的人，那些人看着他的父母堕入金钱和毒品的深渊，嘴角上扬，绽放微笑，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情；那些人给他的父母放高利贷，一边怂恿他们赌博一边从他们身上压榨利益；那些人美名曰给他的父母上流社会的好东西，却将他们和一群吸毒成瘾的瘾君子关在一起，不断试验毒品的纯度。

“柳教官，我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从前不是，现在也不是——噢，现在充其量只能算一个老东西，快死了的那种。”

傅承禹盯着老人的眼睛，似乎是想将他看穿。但过了很久，柳眠狄都没有任何动作，于是男人突然就笑了：“……你是算准了我不会在这里对你怎么样，所以就拿这些出来让我心慌，最好能把我赶回去？”

下一秒他嫌弃地放手，任由柳眠狄身体不稳地倒在地上。傅承禹居高临下地看着老人，半晌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越过他径自走了过去，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不轻不重地开口：“别总是这么自作多情，柳教官，一会儿酒宴的开场你可得打头阵呢。”顿了顿，“把你那小保镖叫下来扶你上去吧，一把年纪了，也该寿终正寝了。”

“——”

柳眠狄浑身一僵，他麻木地看着男人走过他身边，脑子止不住地将那四个字循环重复。

寿终正寝。

鸿门宴（中）

“——哈哈哈哈哈！”车内爆发出巨大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沉默突如其来，半晌男人迟疑道：“……你不会一直没给人澄清吧？”

“哇靠——够给力！”见对方没有否认，男人竖起大拇指，“大侄子，你这家主当的也太随便了，比你二叔当年还要潇洒……”

白衬衫七分裤的男人靠着车窗，撺掇着身边西装革履的人：“……连像样的聚会都没搞过？你是不打算把自己的身份澄清下么？裴政唉，到现在都有人在查你的下落。”

裴靖连个谈话都没有长辈样，穿的骚包不说，嘴上还没个把门的。他一个劲儿地往裴陵身边凑，怂恿这个大侄子开Party——带上自己的那种。

如果说裴陵是内敛沉稳，阴暗面下藏着不动声色的危险的独裁者，那么裴靖就是大号的顽童，喜好一切好玩东西的风流纨绔。

四十多岁的人了，保养得却如三十出头的富家子弟。他那一张脸跟裴陵有三分相似，又白又滑，并且没有见了鬼一样苍白的脸色，跟裴陵站一块儿，倒显得生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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