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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咳了一声，嗓子眼里有点发甜。把唇边的血丝擦去，找那医生要了瓶止疼药，沈晟拨了几个电话，把家里的事情安顿好，又离开了这里。

刚才估计是瞄着家里，正好赶上自己回来，这才引起了这混乱的局面。沈晟裹上大衣，在公园的洗手池把胳臂上刚沾上的血渍洗掉，重新买了一套西装换在身上。纯黑的衬衫和领结，洇上血液也看不出来。

回到办公室，已经快要早晨六点了。

八点半开庭。

他没有其余的时间。这次如若不成，再次申请缓庭的话，看目前这个形势，下次能否开庭都很难说。

泼了把水在脸上，沈晟抿起唇角，咽下两片止疼药。他揉了揉自己眉心，浅浅阖上了眸。最后一次例会，秦舒注意到他的异常，刚想开口，他摆了摆手，止住了他的话。

“继续开会。”

他拿起一旁的矿泉水瓶，往胃里灌了一口。刚才缝合伤口做了局麻，现在整个腹腔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丝丝凉意随着呼吸往五脏六腑慢慢的渗，难免有些难受。

会议结束，秦舒和他乘一辆车。他靠在副驾驶，身体有些无力地靠在椅背。秦舒把着方向盘，转头看他一眼，表情还是略有点面瘫。

“你，能撑到庭审结束吗？”

“撑不撑的到都得撑，”沈晟半眯着眼，指节搭在额角，脸上神态很是疲惫，“祁朗明就是想熬我，我哪能遂他的愿。”

秦舒没再接话。车速快了些。到了法庭，沈晟忍着痛意松一口气，把搭在面上遮阳的文件夹拿掉，又咽下两片止疼药，压下身上的疲惫，下车，又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法|院外拦着很多记者。刺眼的闪光灯打在脸上，晃得他有些头晕。他强撑着面上淡然的笑意，听着他们问的各种尖酸刻薄的问题。

“沈律师，您这次的三审案件又牵连到祁局，到底是为了什么？名声对您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

“传言说您和祁局有私仇，所以才这么紧追不舍不惜诬陷，您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沈……”

那些想涌上来的记者们被沈晟身旁的秦舒拦了下去，沈晟对他们的问题充耳不闻，脸上的笑仍是淡淡的，径直往法|院里走。

时钟转到了八点过三刻。

被告席上仍然是空荡一片。

沈晟看了眼腕表，没有说话。门口进来一人，上前去和法官说了些什么，法官敲了一下手里的法槌，宣告推庭三十分钟。

沈晟唇角勾起一个略带嘲讽的笑。

他果然还是低估了祁朗明，那老狐狸是想直接在这庭上熬死自己。这次案情复杂，单是审理都至少要扛五个小时，再添上推庭时间，估摸要强撑八个小时不止。

根据A国法律，原被告都最多有三次推庭机会，每次之间不能连续，时长最多半个小时，其余人推庭期间无权离场。原本是给法庭增加一些灵活性，没想到被他这么用起来，也是方便。

昨晚没能达到目的，祁朗明自然明白狡兔三窟的道理，开庭前把人杀了没什么大用处。倒不如把他捅伤，直接熬死在庭上。顺带舆论方向一变，就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沈晟揉了揉眉心。抬眼看向时钟，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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