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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两个人的车漏机油?
于斯想跑了。不过,他在心里暗暗地对自己说:沉着,再等等……
果然,年长的男人盯住了于斯,问道:“做啥的?”
于斯咽了下口水,回答道:“买马的。”
两个男人已经走到了他跟前,站在了马的两边。其中一个人的身体已经碰到了于斯的腿肚子。
年长的男人扬了扬手:“把你那太阳镜摘了!”
于斯慢慢地摘下了太阳镜。
年长的男人继续问:“买马做甚?”
他说:“拍戏。”又补充了一句:“我是剧组管道具的。”
他一边说一边看到了对方的腰部有个凸状物,另一个男人的腰部同样有个凸状物。这时候,他已经确定对方是警察无疑了。
一个警察站在人流匆匆的大街上,往往一眼就能辨别出哪个人有案底。同样,一个逃犯,也会本能地辨认出对方是不是警察。
如果说,两个警察来到郊外一家养马场仅仅是普通巡视,这种可能性只是万分之一。恰恰于斯在此,他们来抓捕于斯的可能性则是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
此时,两个警察已经夹住了他,他想逃走的话,身下的大宛马必须很默契地一窜而出。
于斯悄悄把手伸进了口袋,那里面装着一把螺丝刀。
年长的男人说:“把你身份证拿来看看!”
于斯轻轻抖了一下。一直以来,他不坐飞机和火车,也不住酒店和旅馆,只有一个原因——他不敢出示身份证,现在,他必须掏出它了。
于斯微微伏了伏身子,假装用一只手去掏旅行包,另一只手却掏出了螺丝刀,狠狠戳向了马背——他必须得逃了。
身下的大宛马突然一声嘶鸣。
大宛马感受到了疼痛,它突然发出嘶鸣,原地尥了个很大的蹶子,于斯感到天旋地转,接着就重重摔到了地上,眼前冒起了金星。螺丝刀也不知道掉在哪里了。
两个警察朝后退了退,其中一个情不自禁地说:“嚯嚯,这马咋这么烈呢!”
于斯的心里一阵悲凉,他觉得自己完了。
大宛马“踏踏踏”地跑开了,它冲到围栏前,高高地叫了一声,似乎想进去。
于斯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是他双腿绵软,又坐在了地上。
年长的警察问了声:“骨头有事么?”
于斯揉着屁股,摇了摇头。
这个警察拍了拍他的肩,算是安慰,又问:“叫个啥?”
于斯表情痛苦地说:“……秦汉。”
这个警察又问老汉:“谁叫个冷娃?”
养马场的汉子指了指门口,然后问:“咋了?”
两个警察没说话,大步朝门口那个碎娃走过去,其中一个喊了声:“哎!”
看来他就是冷娃了,冷娃感觉事情不妙,撒腿就跑。两个警察马上奋起直追,嘴里喊着:“哈怂!你给我站住!”
于斯艰难地站起来,长长松了口气。
汉子木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于斯趁机问:“他犯什么事了?”
汉子叹了口气,并不回答他,只是恨恨地嘀咕了一句:“这个绺娃子,枪毙了算球!”然后就慢慢朝屋里走去了。“绺娃子”就是小偷的意思。
两个警察追赶着那个碎娃,越跑越远。
于斯赶紧走到围栏前看了看那匹大宛马的背,渗出了几滴血,把马毛都浸湿了,他从旅行包里找到一片创可贴,贴在了那个伤口上,然后又跨上了马背。
回头看看,那个汉子并没有进屋,他正朝着草甸子张望着,背影凄惶。看来,他应该是那个碎娃的什么亲属。
于斯要离开了。
他骑上马,轻轻夹了夹马肚子,喝了声:“驾!”马就“踢踏踢踏”朝着公路走了。
接近公路的时候,他再次回头看了看,依然能看见草甸子上奔跑的人影,已经很小了。
谢天谢地,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这时候,夕阳还悬在天边,所有植物的影子都变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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