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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花圈就像半身不遂一样,慢慢移动到了祖安道跟前,突然停下来,纸花后传出了一个声音:“道长……”
祖安道皱了皱眉,他感觉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对方又说:“是我!”
接着,这个人把花圈朝地上插了插,然后就偷偷摸摸走了出来,那个花圈摇晃了一下还是倒了。
借着火光,祖安道看清楚了,他竟然是那个鱼籽娃!
祖安道朝土道看了看,赶紧把火把踩灭了,低声问:“你不是上山了吗?”
鱼籽娃一边挥手赶着蚊子一边说:“我一直跟着你……”
祖安道上午在山路上遇到他,现在已经接近子时,他竟然一直跟着自己!祖安道觉得这个后生像自己一样犟。
他说:“你婆姨呢?”
鱼籽娃说:“我躲在草丛里把她让过去了,然后就下来追你了。”
祖安道说:“你还想跟我学武功?”
鱼籽娃说:“对!”
祖安道想了想才说:“我问你,你刚才为啥装神弄鬼?”
鱼籽娃说:“救你啊!”
祖安道说:“谢谢。你再告诉我,你想学啥武功?”
鱼籽娃以为祖安道动心了,多少有些激动:“一个打二十个!”
祖安道说:“刚才总共四个贼人,对吧?如果我能教你一个打二十个,我还用你救我吗?”
鱼籽娃卡壳了。过了会儿他才说:“那我跟你学法术吧!到时候,我请个鬼,天天去闻屠户家闹腾……”
祖安道露出了一丝笑容:“我要是能请来鬼,还用你扮吗?”
鱼籽娃终于不耐烦了:“那你到底会个啥么!”
祖安道说:“我会驱除内心的仇恨。没了仇恨,闻屠户就变成了你的亲人。”
鱼籽娃马上摇起了脑袋:“不不不,那还是算了!”
祖安道点点头说:“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
鱼籽娃四下看了看,说:“你给我算一卦吧,我去哪个方向才能遇到真正的高人?”
祖安道说:“顺着这条土道朝回走。”
鱼籽娃说:“那不是回家了吗?”
祖安道说:“对,回家。”
鱼籽娃问:“那你去哪儿?”
祖安道说:“我也回家。”
鱼籽娃低头想了想,终于说:“道长,那我们有缘再见吧……”
鱼籽娃离开之后,祖安道收起包袱,靠在一个墓碑上打了个盹儿,站起来,接着朝祖黎塬方向走去。
不知道走出了多远,远处突然传来了狼的叫声,他听得出来,第一只狼是在高处叫的,它应该在塬上,后面几只狼是在低处叫的,它们应该在川下。
几只狼对过话之后就不再叫了,它们很可能开始行动了。
祖安道加紧了步伐。
夜里看不清,土道又坑坑洼洼,他几次被马蹄窝崴脚,偶尔还会踢到土坷垃上,后来他捡了一根树枝,像盲人一样探着走,情况一下好多了。
不知道走出了多远,狼群一直没有出现,迎面却传来了“吱吱呀呀”的声音,他屏息聆听,那应该是一辆胶皮轱辘车。
这时候已经过了午夜,到了农历闰五月二十九日。
胶皮轱辘车的滚动声越来越近,祖安道并没有听见马蹄声。
终于,一个人拉着一辆两轮架子车走过来,正好是个上坡,这个人弓着腰,走得有些吃力。
他看见祖安道之后马上停下来,低声问了句:“谁?”
祖安道赶紧答道:“我是个出家人。”
拉车人停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
祖安道补充说:“我刚刚下山,要去祖黎塬。”
拉车人突然说话了:“你走你的。”
这句话很不友好,祖安道一下警惕起来。
他慢慢朝前走去,离拉车人越来越近了,此人大概五十多岁,头上戴着瓜皮帽,身上穿着长衫,下巴上似乎留着胡子。架子车上盖着一块席子,下面露出了两只脚。
祖安道一下就停住了:“这个人咋了?”
拉车人并不避讳:“死了。你赶紧走。”
祖安道接着问:“你家人?”
拉车人说:“我不认识他。”
祖安道马上想到,这个人很可能是个盗尸的。
拉车人好像看出了祖安道的疑心,他把架子车一横,防止它滑坡,然后擦了擦汗说:“我是‘祝尤科’。”
“祝尤科”就是赶尸人。
他早就知道,所谓“赶尸”其实就是背尸,无非是一种谋生的手段,只是用这两个字来强化专业性,也就是核心竞争力。这个“祝尤科”更省力,还用上了交通工具。
祖安道说:“你要把他送到哪里去?”
赶尸人说:“黄茅村。”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拿人钱财,与人孝哉。”
祖安道说:“他是咋死的?”
赶尸人说:“你知道老洋人吗?”
祖安道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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