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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是晦日,应该看不见月亮的啊。
那个月亮只存在了几秒钟,然后突然移动,朝着东北方向飞去,转眼就不见了。夜空浩瀚,渐渐显出繁星点点。
祖安道惊喜得不得了,他更加坚信了,“道”才是最大的!
他收拾了物品,离开土房子,也朝着东北方向走了。
这一路上再没发生什么险情,只是他的眼睛里飞进了一只飞虫,他把它给抠出来了。
天亮时分,他终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塬,以及塬上的家。
……
据《咸阳区志》记载(民国时期临潼归咸阳行政督察区):1922年闰五月廿九日(壬戌狗年)丁未月,壬辰日,临潼城西南九公里,天空出现不明飞行物,状椭圆,熠熠发光,停驻一刻钟之久,倏尔消匿,大厂、司槐、慧明三村多人得见。
建国之后,我国第一本探索UFO和地外文明的书籍出版,引用了上述记载。
祖安道离家半年之久,终于要见到婆姨了,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我们还是讲他吧,比UFO重要。
祖安道沿着山路爬上了塬,村里的狗竟然不认得他了,纷纷叫起来。
太早了,村里人还没有起来,他趁机爬上村里那座木塔,朝下正好可以看见他的家。他家关门闭户,一片安静,看来婆姨和娃娃还睡着。他等了将近一炷香的工夫,村里终于有人走动了,他家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提着裤子去了茅房。
祖安道瞪大了眼睛,这个人是谁?直到那个男人又提着裤子返回来,进了屋,祖安道都没有认出他。看来,婆姨把野汉子带回家了,或者,她改嫁了。
祖安道开始牵挂他的娃了,不知道继父对他好不好,他在重组家庭里开不开心……
过了会儿,又有个女人出来了,也提着裤子去了茅房。这个女人并不是婆姨,婆姨挺苗条的,但这个女人太肥。
女人走进齐腰高的茅厕,脱下了裤子,祖安道赶紧把眼睛移开了。
他这才明白——婆姨带着娃娃搬家了。
他快步转到了木塔的另一侧,木塔虽然离他父母家有点远,但依然看得见,果然他看见了婆姨的身影,她正拎着泔水桶去喂猪,虽然祖安道看不清她的脸,而且她换了一件颜色陌生的褂子,但他太熟悉婆姨的动作了,那就是她!
祖安道靠在柱子上,静静地看着婆姨的身影,心里涌上了万千思绪。
婆姨忙忙叨叨地喂完了猪,抄起扫帚扫起了院子,扫完院子又抱着一捆柴禾进屋去了,很快,家里的烟囱就冒出了炊烟。
大概两刻钟之后,娃跑了出来,他站在院门口朝巷道里撒尿。不知道是不是某种感应,他撒尿的时候转头朝木塔看了一眼,祖安道的心里顿时紧张起来,很快,娃就抖抖小**,又跑回屋里了。
祖安道哭了。
他感觉娃的发型和身体都变得陌生了许多。
一直没见娘出来。
他不能在村子里再待下去了,他擦干泪痕,下了木塔,打算抄小路下塬。他刚从巷道拐个弯儿,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两个人都愣了一下,这个人正是族长。
平时总是一脸威严的族长看到祖安道之后,也愣了,过了会儿,他露出了喜悦的表情:“祖安道?”
祖安道说:“族长好。”
族长说:“你这是打哪儿回来?”
祖安道说:“终南山。”
族长说:“天!终南山……你不走了?”
祖安道说:“不,要走,我就想回来看一眼。”
族长说:“还要回终南山?”
祖安道说:“我要去秦陵。”
族长惊讶了:“你大每年都去的那个地方?”
祖安道点点头,然后问族长:“我娘还好吗?”
族长说:“你没回家?”
祖安道说:“不回了。”
族长说:“你娘的身体……不咋好。好在你婆姨搬回去照顾她了。”
祖安道有些走神。
族长说:“你咥饭了没?”
祖安道说:“没。”
族长说:“到家,让你婶子给你油泼个面。”
祖安道说:“谢谢族长,我还得赶路。”
族长说:“你这娃,饿着肚子咋赶路啊!”
祖安道朝他笑笑,转身就走了。
天越来越亮了。他下了塬之后,肚子开始“咕咕”叫。
空天旷地的黄土高坡上,有人唱酸曲,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音调极为高亢,他唱的是《泪蛋蛋抛在沙蒿蒿林》,这首歌流传至今,但当时的歌词有点不一样——
羊肚子手巾呦,三道道蓝,咱们见个面面容易,拉话话难。
一个在那山上呦,一个在那沟,咱们拉不上那话儿,哎呀,招一招手。
白花花的大腿呦,水灵灵的X,这么好的地方,哎呀,咋就留不住你。
瞭见那村村呦,瞭不见那人,我泪格蛋蛋抛在,哎呀,沙蒿蒿林,我泪格蛋蛋抛在,哎呀,沙蒿蒿林……
看文字有点黄,但放在辽阔而荒蛮的黄土地上它就不黄了。
祖安道走到临潼城附近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他走路都有些摇晃了。路过一个大户人家,他停下来看了看,大门上贴着对联,上面写着:善为宝玉一生用,心做良田百世耕。他掏出了渔鼓和缘瓢,站在门外一边敲打一边唱起了道情。这是最古老的道家化缘方式,现如今已经难得一见。很快大门就开了,走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塞给了他几个白吉馍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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