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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安道去终南山的时候,曾被一个镇嵩军抢去了一件棉袄,当时那个人喊的就是:“弄啥哩!”
也许是口音太接近了,祖安道甚至怀疑这个人就是抢他棉袄的那个人。如果真是他那就太巧了,两个人怎么说都有过一次交集,也许他会放自己一条生路……
祖安道扔掉工兵铲,举起手来。
隔着荒草,传来了低低的对话声,看来对方不是一个人,接着,祖安道看见了一簇微弱的火苗,对方点上了一盏马蹄灯,然后拨开荒草走过来。果然是两个大兵,一高一矮。
高个把马蹄灯举到了头上,一边朝前走一边眯起眼睛打量祖安道,另一个矮个端着一支汉阳造,枪口对着祖安道。
他们都不是抢棉袄的那个人。
两个大兵停在了七八米远的地方,矮个又问了一句:“搁这儿弄啥哩?”
祖安道说:“我去下和村,迷路了。”
矮个笑了:“这四周都是铁丝网,你骗谁呢?”
祖安道本来就不想打诳语,他索性梗着脖子不说话了。
矮个走过来,把祖安道搜了个遍,没搜到什么武器,他后退了一步,低声问高个:“还用带回去吗?”
高个一直盯着祖安道,终于说话了:“俺就是想不通,你一个出家人搁这儿弄啥哩?”
祖安道没说话,他在心里问:你们当兵的搁这儿弄啥哩?
矮个说:“绝对不是啥好人!”然后他拉了拉枪栓,准备动手了。
高个突然按住了他的手。
矮个有点惊讶:“你弄啥?”
高个说:“他是个出家人……”
矮个说:“团长咋说的?我们的行动属于绝密,见驴杀驴见马杀马!”
祖安道很清醒,既然“团长”是他们的最高长官,那么,这里的驻军应该在一千人左右。
高个低声说:“俺娘信道……”
祖安道低声嘀咕了一句:“无量寿福。”
矮个愣了愣:“你咋这么糊涂?他是个假老道!”说完,他已经把枪对准了祖安道的脑袋:“你去天上找太上老君报到吧!”
祖安道不想挣扎了,他闭上了眼睛。
如果说秦陵是一座封闭的大厦,只有祖安道才知道进入的门道,而这些大兵就像一群无头苍蝇,在大厦之外乱撞,几乎不可能找到进入的方法。如果祖安道说出来,完全可以保住一条命,但是他宁死都不会那么做。
高个又说话了:“我们应该把他带回去。”
矮个说:“你想把活的带回去还是把死的带回去?”
高个说:“当然是活的,我们可以用他试毒啊!每次挖了洞,排长都派我们下去,上次俺差点憋死在里头!”
矮个想了想,然后大声说:“恁这个想法不赖!”
果然,两个大兵把祖安道带回了营地。
这时候其他人都睡下了,有几个人的呼噜声简直震天响,如果两军打仗,这种人很容易暴露目标。
祖安道四下看了看,这里不可能装着一个团,难道这仅仅是他们的一个小分队?
两个大兵把祖安道绑在了一辆架子车上,高个对矮个说:“你去叫他们出来换岗。”
矮个说:“还不到时间吧?”
高个说:“他们睡得迷迷瞪瞪的,根本分不清!”
矮个就跑进营房里去了,剩下高个守在祖安道旁边,他根本不跟祖安道说话,哼起了小曲。
他不说话,祖安道也不说话,他不会跟人套近乎。
大概过了三分钟,矮个带着两个大兵走出来,那俩人军服不整,斜背着枪,嘴里嘟囔着什么。
高个迎上去,四个人说了些什么,高个和矮个就回去睡觉了。另外两个大兵走过来,其中一个提着马蹄灯照了照祖安道,祖安道的眼睛一下就瞪大了——这人是他婆姨那个村的!祖安道跟婆姨回娘家的时候见过他,在祖安道的印象中,他不过十六七岁,穿上军服显得老成了许多。
祖安道说:“你是麻二?”
对方很冷淡地说:“麻二是我弟。”
祖安道说:“我是祖黎塬的,你不记得我了?”
对方说:“记不记得还能咋?你闯到禁区就是个活死人,谁也帮不了你。”说完他避开了祖安道的眼睛,对另一个大兵说:“走,我们去工地看看。”
另一个大兵一直半闭着眼睛,被他拽走了。
祖安道喊了声:“你听我说!”
那个人根本没回头。
祖安道叹了口气,虽然是乡党,但人家现在吃的是兵粮,肯定不敢帮自己,他只能自己靠自己。
他在山上曾经跟师父学过缩骨咒,如果能生效,就可以解脱这五花大绑了。但他正被五花大绑着,无法写咒画符,这是个矛盾。
他不再胡思乱想,闭上眼睛,开始抱元守一,渐渐入静。
幸亏秦陵没有蚊子,不然他肯定活不到天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有点迷糊了,突然感觉有人在帮他解绳子。他猛地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了一个黑影,正是那个乡党,他“嘘”了一声,接着他伏下身子四下看了看,这才小声说:“我就是麻二,你别出声……”
祖安道不敢说话。
绳子系得太紧了,而且是死扣儿,加上麻二太慌张,解了半天都没解开。
祖安道小声说:“那个大兵呢?”
麻二说:“他在工地上睡着了。”
祖安道说:“我跑了你咋办?”
麻二终于把绳子解开了:“三个月都没发饷了,我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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