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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银“河”上漂着九口铜质的棺椁,它们的速度极慢,一眼看上去,甚至看不出它们在移动。
这九口棺椁都是一样的,大约两米长,形状跟普通百姓的棺材没什么区别,前端大,后端小,上面雕刻着仙鹤、神鹿、龙凤、松柏、梅兰、菊竹……
《汉书》上说,秦始皇的棺椁“冶铜锢其内,漆涂其外。披以珠玉,饰以翡翠,棺椁之丽,不可胜原”。既然外面涂着漆,那应该是木头棺材。看来,司马迁在《史记》中说“穿三泉,下铜而致椁”才是更接近的——穿过三层泉水,在下面用铜汁浇成棺椁,秦始皇躺在铜质棺椁中,在循环的水银“河”上一圈圈巡视着他的地下王国……
这九口棺椁是从东侧墓壁下漂出来的,它们已经漂过了北部的石桥,正朝西边漂去。水银“河”的宽度容不下两口棺椁,因此,两千多年来它们只能一口追着一口,歪歪斜斜地朝前漂,偶尔会相互碰撞,但绝不会发生堵塞。
三个人盯着这九口棺椁,都没有说话,好像害怕惊扰了棺中人。
终于朱棉小塘开口了:“怎么是……十口?”
二枝草包说:“识数不?那是九口!”
朱棉小塘数了数,又说:“为什么是九口?”
二枝草包说:“就像元首的车队,懂了吗?”
朱棉小塘说:“不懂。”
二枝草包低声说:“让你摸不清他躺在哪口棺材里。”
九口棺椁还在不知不觉地漂移,好像在静静地听着三个闯入者的谈话,没有任何反应。
三个人也移动了位置,跟随着它们。
刘工桦说:“二枝,你测算一下它们的移动速度!”
二枝草包拿出了一个测速的小仪器,操作了一下,说:“米。应该两个小时转一圈,正好是古代的一个时辰。”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说,它们自从陵墓封顶之后,已经转了1000万圈了。
刘工桦突然说:“我们应该打开它们。”
朱棉小塘一愣:“这棺材是移动的,里面肯定不会有出口啊。”
刘工桦又按住眉毛纠结起来,嘴里嘀咕着:“打开……可能……不打开……也许……”
朱棉小塘说:“大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二枝草包小声说:“你说他跟他老婆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进去要犹豫出来也要犹豫?”
刘工桦终于说:“我们把秦始皇的真身复制了!”
朱棉小塘和二枝草包都瞪大了眼睛,刘工桦似乎第一次这么有魄力。接着他又补了一句:“这是我们进入地宫的首要任务!”
二枝草包说:“复制个毛啊,我们出都出不去啦!”
刘工桦说:“那也不能忘了职责!如果有一天揭了地宫的顶,他的外貌发生了变化,那就永远都没机会了。”
二枝草包还是不同意:“我怀疑其中八口棺材都是圈套,只要打开,肯定会射出暗器把我们穿成糖葫芦。”
刘工桦紧紧盯着那些棺椁,一字一顿地说:“这个险值得冒。”
二枝草包又说:“我们不是建了罩棚吗?里面的各种条件不是跟地宫里一模一样吗?”
刘工桦说:“你相信真的能达到一模一样?”
二枝草包说:“湿度,温度,氧气含量,C02浓度……都考虑在内了啊。”
刘工桦看了看他,说:“至少缺一种东西——时间!”
二枝草包说:“大人,您讲普通话。”
刘工桦说:“地宫里封住的是两千多年前的空气,罩棚里制造的是两千多年后的空气,它们能一样吗?”
二枝草包说:“我还是不同意。”
刘工桦说:“你别忘了这是你的工作!”
二枝草包说:“那我辞职。”
刘工桦说:“辞职?一个军人在冲锋的时候对长官说他辞职,你觉得他会被准许还是会被枪毙?”
我们说一个人纠结,那只是看到了他纠结的过程,如果耐心等待他们纠结之后做出决定,才会知道,他们的决定非常坚定,且不可动摇,因为他自己已经动摇过无数次了。
二枝草包说:“刘大人,那您枪毙我好了。”
刘工桦看了看朱棉小塘,过了会儿才说:“我真该听你的话带一把高斯枪来。”说完他跟着棺椁朝前走去,好像在琢磨怎么打开它们。
剩下朱棉小塘和二枝草包了,二枝草包看了看她,着急地说:“你表个态啊!”
朱棉小塘说:“我同意。”
二枝草包一愣,过了会儿才摊了摊手:“既然你们都同意……那好吧。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两个人追上了刘工桦。
二枝草包说:“大人,既然您要打开它们,我建议我们先玩个游戏——猜猜他躺在哪个里面。”
朱棉小塘说:“你真行,都这时候了还有闲心玩游戏!”
二枝草包说:“放心吧,我有办法出去。”
朱棉小塘大为震惊:“真的?”
二枝草包说:“到时候我再告诉你。”
朱棉小塘急切地说:“就现在!”
二枝草包说:“这是我的核心机密,我现在不想说,你怎么着吧!而且我要求你对我好一点儿,至少不要阴着脸子。”
不知道为什么,朱棉小塘一下就相信二枝草包了,进入地宫之后他一直遮遮藏藏的,肯定在捣鼓什么!朱棉小塘心里的阴霾一下就没了一半,马上对二枝草包堆出了一个笑脸。
二枝草包说:“你笑我也不会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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