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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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手轻脚地跑进了房间里。房间里依旧鼾声一片,他们不知道此刻,常家大院里正上演着惊险激烈的大剧。

这个马戏团居然也被称为走江湖的,实在是丢了江湖人的脸。江湖中人四体通透,八面玲珑,睡觉也要睁只眼,一旦有风水草动,就会做出反应。而今晚常家大院剑拔弩张,杀气四溢,他们居然呼呼大睡。

也许,他们是老老实实耍马戏的。听说河南濮阳很多村子家家户户会耍杂技,会耍马戏,他们尽管行走江湖,但是并不知道江湖规则。这个马戏团,可能就属于这一类人。

我站在窗口,听到远远的地方传来了吆喝声和咒骂声,好像那个贼被抓住了。我在窗口等了很久,想看看这个贼是什么样子,可是他们没有带到这边来。

常家大院静寂了,那棵大树上的女贼还没有下来,困意袭上来,我睡下了。

第二天,常家大院更热闹了,增加了一帮戏班子,还来了一帮锣鼓队。听说这个戏班子很有名,他们刚刚在太原参加了什么比赛回来。

锣鼓队把常家大院敲击得热火喧天,那家戏班子代替了玩嫖客串子的戏班子,玩嫖客串子的戏班子歇了一天。毕竟,一唱就是几个时辰,是一场繁重的体力劳动。

我想,什么时候也能来一帮子耍马戏的,我们也能歇一天了,我就能够好好找找大钻石的藏身之地。

午后,又是在那个时间,我去上厕所,昨天出现的那个同伴又在后面追上了我。

他还没有说话,我先开口了,我痛心疾首地说:“实在没办法,老虎吃天,没处下爪。”

他说:“不要紧,我们还有几个人也在踩点。本来已经踩好点了,可是常家人又换了地点。”

哦,晋北帮原来派了几路人马在踩点,我只是其中之一。我这两天一直在自责,现在终于有点心安了。

可是,心安刚过,又有点痛苦了。我为自己的无能而痛苦。那个探明了藏宝地点的人,怎么不是我?

我问:“兄长怎么称呼?”

他说:“你叫我柴胡。”

前面走来了两个人,他不便久留,就匆匆对我说:“你只管盯紧那两个玩嫖客串子的,她们应该知道新地点。”说完后,他就转身走了。

常家为什么要换新地点?肯定是昨晚那个贼招供了。他说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常老太爷的寿礼,说不定就是那颗大钻石。所以,常家才更换了藏宝地点。

玩嫖客串子的是否会知道新地点,有没有这种可能?有。玩嫖客串子的这两天和黑汉子打得火热,那个黑汉子是家丁们的头儿,肯定知道新地点。黑汉子知道了,就会告诉玩嫖客串子的。

是的,只要盯紧这两个玩嫖客串子的,就能够找到新的藏宝地点。

还有一个人知道新的藏宝地点,就是夜晚坐在大树上盯梢的那个女贼。她一定亲眼看到黎明时分,家丁们把宝贝偷偷转移到了什么地方。

戏班子要行动,只会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所以,天刚擦黑,我就睡着了,朦朦胧胧中听到晓琪问我为什么这早就睡觉,我没有理他,转过身,给了他一个屁股,继续睡觉。

睡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月亮像一弯秤钩挂在遥远的天边,漫天的星星竞相闪烁,那棵能够瞭望到常家大院的大树上,有一只猫头鹰在呜呜地叫着,叫了一会儿后,大约感到无聊,就翅膀划动着夜空,静悄悄地飞走了。

我想起了要监视那两个玩嫖客串子的,但是不知道她们在不在,我就身子贴着房前的砖墙,这样刚好能够躲过院墙上家丁的视线。我悄悄地来到了那两个玩嫖客串子的房门前,一摸,房门没有上锁,再一推,房门在里面闩上了,那么就证明这两个玩嫖客串子的没有出去。

我耳朵贴着门缝仔细倾听,听不到任何声响,但是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胭脂的香味。两个玩嫖客串子的,整天把自己打扮得像两只芦花母鸡,脸上不是涂脂,就是抹粉,那两张脸简直比屁股还白。

房间里没有动静,估计她们今晚不会出去了,我想起了那个躲在树上的女贼。

我相信现在能够知道那一筐宝贝藏身之所的,只有三个人,两个是玩嫖客串子的,一个是躲在树上的女贼。

我想着只要和她和好,就能够从她嘴巴里套出新地点。至于怎么套,我没有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我急于在晋北帮中再立新功。

月色惨淡,夜色阑珊,我避过院墙上家丁的视线,跑到那棵大树下。抬头望去,看到女贼又坐在树杈上。我三下五除二地爬到树枝上,一看,感觉不对劲;又一摸,发现那是一件棉衣裳。

不好,这个女贼给我设圈套了。能够知道她躲在树杈上的,只有我。她把棉衣裳放在树上,显然是为了防备一个人,这个人只可能是我。

快走!

我从树干上溜下来,刚想抬脚走,突然看到空中一道黑影闪过,我的脖子被绳套套出了。

绳套加劲,将我拉得趔趔趄趄。我想喊,又不敢喊;想挣扎,又担心弄出声音来。就这样,我被绳套拉到了墙角。

墙角黑暗中,站立着一男一女。那个男人手持绳索,那个女人阴险地对我笑着,黑暗中我看到她亮光闪闪的牙齿。

果然中了他们的圈套。

他们拉着我,拐过一道弯,从一扇侧门进去,然后掩上侧门。侧门刚刚掩上,门外就传来了家丁的脚步声。绑架我的这伙人是什么底细,我不知道。我想大声喊出来,吸引家丁过来。然而,就在我犹豫之间,那个男人将一块破布塞进了我的嘴巴里。那块破布估计是他的臭袜子,一股极其强烈的脚臭味争先恐后地涌入我的鼻孔,让我几乎晕倒。他奶奶的,这个人太不讲职业道德了。你用什么布都可以,我又没意见,为什么偏偏要用你的臭袜子?

他们将我拉入一扇小门,然后下台阶,推门扇,来到了地下室里。地下室里点着蜡烛,光线强烈。突然从黑暗中来到光亮处,我的眼睛有点刺疼。

等我适应了地下室的光线,这才看到,这里是粮仓,靠墙立着一圈粮囤。那时候的大户人家,田地很多,粮食就多,要储存粮食,不用桶,不用瓮——桶和瓮才能储存多少粮食啊——用的是粮囤。粮囤是自己制作的,用特制的又长又窄的席子,围成一个大圆圈,然后把席子一圈圈缠绕上去,等到有一人多高后,粮囤就造成了。这样的粮囤可以装几千斤,甚至上万斤粮食。而且,因为底层的粮食用席子与外界隔开,通风透气,不霉烂,不生虫。

那个牙齿亮晶晶的女人走到我跟前,我一看,差点叫出声来,她居然是唱京韵大鼓的那个女人,她问我:“老娘晚上在树上凉快,你小子天天跑上去干什么?”

我说:“我和你一样,想发点小财。”

这个女人又问:“你是什么路数?当家的是谁?”

我说:“我没有门派,我只是想自己捞点外财。”

一个坐在墙角的男人走过来,他的手掌搭在我的头顶,把我的头拧过来,问道:“昨晚老子这边失了一个兄弟,是不是你报信的?”

我说:“不是我,我才不稀罕给家丁说。”

这个男人面容狰狞,嘴边有两道八字形的皱纹,他问:“不是你说,我们的兄弟怎么会失了?”

我说:“我哪里知道?当真不是我说,我见了家丁,躲都躲不及。”

八字纹的男人又问:“谁派你来这里的?”

我说:“我是马戏团的。”

八字纹说:“你还在骗老子这对招子。老子一看到你,就觉得你和马戏团那些人不一样,不是一个路数的,说,你进来想干什么?谁派你来的?”

我装着痛心疾首的样子说:“天地良心,我真的是马戏团的。”

八字纹还想说什么,那个唱京韵大鼓的女人说:“费那么多话干什么,反正这小子也看到我们真面目,干脆给一大片子,埋到粮囤里。”

大片子是江湖黑话,意思是大刀片。这个唱京韵大鼓的女人在台上袅袅娜娜,风情万种,谁知道心肠怎么这么毒!

一个男子提着大刀片走过来,我一看吓坏了,赶紧喊:“合吾,合吾……”合吾是江湖黑话,意思是说,大家都是同道中人。

刀片举了起来,我赶紧闭上眼睛,心想,完了,要死在这里了,这种死法实在冤枉。

突然,地下室的门被撞开了,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喊道:“放下大片子,要不全摘瓢!”

这句江湖黑话的意思是,放下大刀片,要不让你们全死光!

大家全都愣住了,地下粮仓一片静寂,只有蜡烛的火苗突地蹿了一下。

大刀片看着八字纹,八字纹使了一个眼色,大刀片从我身边走开,慢慢挪到了那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旁边,突然举起刀片,想要劈下去。那个男人好像变戏法一样,从腋下抽出一根拐杖,手持拐杖末梢,将拐杖弯头伸向大刀片,一勾一扭,咔嚓一声,大刀片掉在地上,大刀片的主人痛苦地蹲在地上。

高大威猛的男人将拐杖一甩,拐杖暴长到三米多。他手持拐杖中间,像棍子一样挥舞,只看到拐杖的影子,看不到他。拐杖挥舞的呜呜风声,激荡得蜡烛火苗摇摇晃晃。

高大威猛的男子停住了挥舞拐杖,他一按机关,拐杖又恢复到了一米长短,他的眼光在地下粮仓里所有人的脸上扫了一遍,问:“谁还想试试?”

八字纹突然一抬手,一枚暗器激越而出,挟裹着噼啵的破空之声,高大威猛的男人抡出拐杖,暗器改变方向,插进砖墙。我看到那是一枚袖箭。

众人的视线都停留在砖墙上那枚袖箭的时候,高大威猛的男人也一抬手,八字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枚康熙皇已经透过棉衣,插进他的肩膀里。

再没有人敢挑衅。

唱京韵大鼓的女人问道:“兄弟是哪一趟子的?”

高大威猛的男人朗声答道:“大丈夫挺立天地间,赤条条来,赤条条去,晋北帮二当家的,江湖上人称豹子。”

唱京韵大鼓的女人立即见风使舵,她说:“原来是晋北帮二当家的,失敬失敬,初到贵地,叨扰叨扰。”她又指着我问:“这位小兄弟是?”

豹子说:“晋北帮大当家的关门弟子。”

唱京韵大鼓的问:“晋北帮大当家的,可否是虎爪。”

豹子说:“大当家的纵横江湖二十年,只取贪官富商,从未失手,江湖人称虎爪。”

唱京韵大鼓的说:“啊呀,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咱们一家人。”

突然,门外走进了一个人,他喊:“家丁来了。”

蜡烛旁边的人一口吹灭蜡烛,地下粮仓陷入了一片黑暗,所有人都伏下身去,趴在粮囤下。

地下粮仓外响起了脚步声,声音缓慢而迟钝,显然是在走下台阶。接着,传来了房门的推动声,火把的光亮照亮了地下粮仓,粮仓的墙壁上印出了一个大大的人影。那个人影在墙壁上停留片刻,然后说:“走吧。”地下粮仓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两个人杂沓而迟钝的脚步声渐离渐远。

蜡烛又点燃了,红色的火苗照亮了地下粮仓。

我看到地下粮仓里多了两个人,一个身材挺拔,一个形象猥琐。那个形象猥琐的人嘴角歪斜,用手捧着下巴。唱京韵大鼓的女人问:“怎么了?让你放哨,你跑进来干什么?”

形象猥琐的人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只是用手指着身边那个身材挺拔的人。身材挺拔的人伸出两只手,在他的下巴上一揉一搓,咔嚓一声轻响,下巴合拢了。

唱京韵大鼓的女人指着身材挺拔的男人问豹子:“这位是?”

豹子说:“晋北帮的,人称狐子。”

唱京韵大鼓的女人说:“人称晋北帮高手如云。今日一见,才知绝非虚谈。”

我们晋北帮的个个都是好手,一出手就挫败了这伙窃贼的锐气,我看得心花怒放。

豹子问唱京韵大鼓的女人:“你们是京津帮的朋友?”

唱京韵大鼓的女人说:“是的,承蒙江湖上的朋友看得起,称我紫貂。”至于别的人,她羞于介绍,他们都在和豹子与狐子交手第一回合中,就吃了败仗。

紫貂又说:“十年前,我们两帮派曾有一面之缘。”

豹子说:“是的,京津帮来晋北帮做客,双方帮主相处融洽,把盏言欢,成为兄弟。当时我也在场。后来,双方帮主联手,连取京晋两地贪官巨商十三家,毫发无损,至今还被列为悬案。”

我知道豹子说的是什么事情,肯定是虎爪用一枚康熙皇击败京津帮十大高手的事情,只是他没有说得太详细,因为对于京津帮来说,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但是我不知道双方帮主联手盗窃贪官巨商的事情。

紫貂说:“十年前,我们帮主联手,纵横京晋两地;今日,我们再次联手,取走贪官财物。二当家的意下如何?”

豹子说:“好。”

豹子和狐子带着我走出地下粮仓,我们躲避过家丁的视线,拐过几道弯,行走几百米,一面高大的墙壁挡住了我们视线。借助着微弱的月光,我看到大门上方有四个大字:“常家宗祠”。

豹子一甩拐杖,拐杖变成三米多长,然后将拐杖弯头勾住墙头,手抓拐杖,爬了上去,跳进宗祠里。狐子第二,我第三。我爬上墙头后,收起拐杖。

这种拐杖,就是我前面说过的盗窃器具之一,行业内叫缩杆。

常家宗祠里,供奉着常家列祖列宗的塑像。这里平时少有人来,大门关闭,所以,这里是理想的藏身之地。宗祠的最后面,有一间房屋,供奉着弥勒佛的塑像。弥勒佛半躺半卧,咧着一张大嘴在傻笑。豹子跳上佛像,抱着弥勒佛的头部,使劲转动,墙壁上裂开了一道小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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