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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萨迪尔·荒漠
当晚道森赶到皇帝寝殿时，屋里没开一盏灯，只有治疗仪的显示灯还在幽幽地亮着。
看到这一幕道森还以为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转头出去的时候从治疗仪边上站起来一个人。道森一惊，仔细一看那个领口凌乱脚步蹒跚的人，正是他那个前任上司。
道森快步走了过去，险些被那扑鼻而来的酒精味道呛晕，意识到那并不是这个人信息素味道之后的道森几乎头大：“你喝这么多干什么？你疯了？”
凯亚这时候才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满脸的颓丧：“你怎么来了？”
道森简直无奈，拖着这个酒气冲天的人放到了一边的单人沙发上之后，看到了还躺在治疗仪里的卡诺，叹气道：“小皇帝这还没醒呢，艾伯特元帅放不下心，让我过来看着你。”
凯亚疲惫地往靠背上一靠，合上了眼睛，揉了揉眉心：“让他不用担心了，我有分寸。”
道森几乎要破口大骂了，临了考虑着卡诺在，压低了声音：“你有个屁的分寸，只要是跟小皇帝有关系的事情，你就没有正常过。”
凯亚没有回答，反倒是跟睡着了一般仰躺在沙发上。
道森也是心累，“啧”了一声，不打算数落他了：“医师怎么说？你在里面陛下不应该会受伤啊。”
“没有受伤，”凯亚眼睛也不睁，“我让医师在他的药剂里面加了安眠药物，让他多休息吧。”
道森也知道凯亚不可能会害这个小皇帝，点了点头，凑过去又看了眼治疗仪中静静躺着的卡诺，五官分明都还很稚嫩，合着眼睛，更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谁能想到这个人居然计划了两次这么可怕的计划呢？
他忍不住叹了一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凯亚听到这句话之后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脸色都隐秘在黑暗中。
“道森，我这些年做了很多事情，得了很多表彰，几乎没有人是我的对手，所以我从来不畏惧、自负到让人愤怒，”凯亚自嘲般勾了勾嘴角，“可我却连一个小孩子都没保护好。”
刚一听到这句话的道森十分讶异，他居然听到了“老子第一宇宙第二”的凯亚嘴里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可知道他是在怎样懊悔的情绪中说出这句话后，道森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了。
两个荣耀军团曾经决定战场生死的最高指挥官，在这么个平静安逸的宫殿里，却是找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宽慰自己。
好半晌，本来也并不期待道森答复的凯亚长叹了一口气：“希尔·沃伦找到了吗？”
道森回答，脸色有些凝重：“元老院那群人下狱之后我们就带人把他们各自的宅邸和私产搜了个遍，终于在贝利的私宅地下室找到了她。”
凯亚听他语气不好，不由得皱起了眉：“她怎么了？”
道森沉声道：“脑死亡了。人送到科研院去了，但不一定能醒。”
凯亚闻言一怔，下意识看了眼卡诺躺着的治疗仪，觉得什么事情都不能让他舒心了，疲惫地抬手盖住了眼睛：“先别告诉卡诺。”
道森点头：“是。但是贝利他们……”
“他们必须得死，”凯亚闷声道，“现在他们只是仗着自己叛国一事没有证据罢了，我们就要让他们露出这个马脚。”
道森顿时有了精神：“元帅你打算怎么做？”
“我之前在星际游离军实验基地见到了维恩，只要那个人在，就有机会。”凯亚一只手在扶手上反复敲打着，现在有什么能吸引星际游离军赶过来吗？
看来……只有那个东西了。
凯亚用手指按在自己耳垂夹着的3s机甲枢纽上，打开了一个投影的显示屏，擅长弹奏钢琴的十指在投屏出来的键盘上飞舞，转瞬便黑进了贝利的机甲中。凯亚头也不回：“贝利的机甲现在在哪里？”
道森回答道：“军部信号隔离室。”
确认过后的凯亚飞速地打出了一串文字编码，照着被隐藏了的、一个不久前才跟贝利联系过的通讯发过去了一条消息，然后迅速删除。
道森疑惑不解：“你发了什么？”
凯亚没有回答，只是把那个投屏关了：“准备迎战吧，最多三天，星际游离军就会直攻首都星。”
“你说什么？！”道森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凯亚，你是不是太冒险了，把星际游离军引到首都星？你是想要帝国灭国吗？”
“我敢引，就能打退。”凯亚抬眼看了自己的兄弟一眼：“我跟你保证，收到这条消息的，只会是维恩。”
道森脸色一沉：“他那个人刚愎自用，确实有私自出兵的可能，但你怎么确定萨迪尔能准许他单独带兵呢？”
“萨迪尔不会来的，”凯亚轻声道，“他现在应该在远离大熊星系的另外一个星系做祭奠。”
“祭奠？”道森不解，“谁的祭奠？你怎么知道？”
“我的师兄，奎因·西德罗。”
道森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更加不解了：“什么玩意儿？”
一如凯亚所预料，萨迪尔的确身处一个遍布着沙漠的星球，一身黑色长袍裹着身体，显得十分病态。周围都是茫茫大漠，几乎是一个模样，他却能在花眼的沙丘中找到那个当年他设下挡风屏障的墓碑。
他走到那个墓碑面前缓缓地坐下了。沙漠中的风沙很大，刮得他的长袍猎猎作响，眼前都几乎被风沙所迷，可他一动不动，仿佛就要这样做成一座永恒的人形沙丘。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师兄，又是一年了。”
没有人回答，这句沙哑低沉的话语也很快被风声吹散。
萨迪尔看着墓碑上因为他设下的屏障依旧清晰的名字扯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这几年只有我来看你，你是不是很难过？是不是觉得那个死老头和道格拉斯那个混账压根都不在乎你？”
还是没有人回答，他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喃喃重复：“只有我来看你，只有我。只有这个你最讨厌的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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