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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正站在外面洗衣服,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深紫色褂子。她一手拿着块肥皂,紧皱着稀疏花白的眉头,口里不停地碎碎念着,只在抱怨程澄今天又要迟到。
“好…奶…奶奶…”
程澄道,一开口就有些结巴。
叫出这个应当属于别人的亲人的名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干涩了,像是有一阵失落的风忽然掠过少年的眼睛。
短短的三个字,少年说了十几秒钟,断断续续的样子像是卡带了的磁带,听得外边的胡春兰心梗都快发作了,用盆里湿淋淋的肥皂直拍底下的衣服。
“这是什么毛病呀!说个话也不利索!这是什么鬼毛病啊,几年都不见好,长大了可怎么办哟!”
程澄听着,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他一开口就下意识地开始结巴了,一句话怎么也说不顺。只是,他并没有因此而露出失落的表情。他也没有把身上背着的天蓝色的单肩包拿下来,背着包就坐下了。
他的动作很轻,只怕坐重了会压垮了底下那个脆弱的青色塑料凳子。
瓷碗里的蛋炒饭刚好没过碗沿,边上被放着一双毛糙的竹筷子。
程澄坐下的时候,腹部恰好发出了一声饥饿的叫声,他才缓缓地抽出手拿起那双浅青色的竹筷子。
他垂眼望着手中的竹筷子,又低头望向身上背着的那个天蓝色的背包,不知为何,动作忽然就顿住了。
等到微微停顿的身体重新向前的时候,他单薄的唇无意识地抿着了。
少年的通透的、忧郁的浅棕色眼珠里没有任何阴冷与抑郁,干净而清澈,像是深蓝的天际上的一片调皮的云,像是地底一股夹杂淡淡的青涩味道的微风。
纵使他身处的这个地方拥挤狭窄到好像一个地下仓库。纵使少年的身后,还有数不清的阴暗正在招手等待着他。
蛋炒饭炒的时候被放多了几块盐巴,吃进嘴里时很咸,又没有能润嗓子的喝的,咀嚼的时候还有些干巴巴的,跟嚼一碗生稻子似的。
吃完了碗里的蛋炒饭,他才背着书包走出了屋子,门外胡春兰已经洗好了衣服,正双手扶着腰站在水井边上跟一个老大爷闲聊,不知道谈了些什么,侧脸望过去只见到老人因夸张的笑容而微微有些粗大的门牙,笑得跟一朵花似的。
“奶奶,上…上学。”
程澄远远地叫了一声,一句话还没说完胡春兰就回过头了,只见到一张被皱纹占满的麦色的衰老的脸庞,脸上的笑容满面,两只漆黑的眼睛眯成了两条弯弯的细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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