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可是，人类纵使是不能像机器人似的那样冷酷无情、精准强大。他偶尔是要哭的。或许是几个月，或许是更长一段时间。

他终于是哭了。

直至刘醒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指尖已经彻底僵硬住了。教室里还坐着学生，走廊上还有开着的监控，甚至远处还有不时传来的别人的打闹的声音。他却就这样冲上去，轻轻地替少年擦着脸上的泪水。

他察觉自己的脸仿佛又烧起来了，滚烫滚烫的，可无论如何，他却也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甚至是不愿意轻易地放下帮程澄擦眼泪的那只手，仿佛真的毫不在乎从别人那里透过来的惊愕视线了似的。

“没…没事…”他的耳里传来越来越大声的骚动，大约是教室里的人见到了外面这一副景象，许久，他才听见少年的说话声。

少年的声音颤抖而低哑，艰难发出的声音仿佛下一个便要被冰冷的空气所吞并了似的。

刘醒注视着他，只见到少年微红的眼睛已经停止了流泪，他才见到少年的脸上有一些血痕和掐痕，仿佛尖锐的指甲所划过的痕迹。少年眼里有水雾氤氲，黑玻璃般的漆黑的眼珠上尚且还有一片水光，像是大雾过后的清晨，有透明的、小小的露珠沾湿青涩的绿色叶片。

大约是他与距离太近了的缘故，刘醒忽然察觉面前的少年比他远远地注视着时看起来更加好看了，只是就这样很近地和他站在一块，甚至让人忍不住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忽然觉得自己变得有一些怪。

直至程澄忽然轻轻地推了推他尚且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指，终于，刘醒才仿佛后知后觉地感到什么了似的。

是羞耻，和眼前这个温柔的少年这样亲密接触的羞耻…一瞬之间，那羞耻感几乎过于强烈，强烈到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甚至有些反应过激地后退了一步。

程澄已经不再哭了，只是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眼眶里有一些残余的泪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忽然就红了。

不是因为害羞，只是忽然感到了一种羞耻，在刚见过几面的少年面前哭成那样。就好像他自己忽然做了什么坏事，然后被看见的人轻飘飘地看了一眼似的。

在这个世界之上，纵使内心再冰冷再冷漠的人，总会有某一内心脆弱的一瞬，或许是某一个深夜，或许是某一瞬独行在黑夜里的那一刻。对于程澄来说，却是这忽然崩溃随后无声痛哭的一刻。

程澄很少哭，也很少会脆弱，他的脸上带着一个很冰冷的面具，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温柔而疏离地笑着，可他鲜少地流泪着的这一刻，刘醒忽然就冲到他的面前了，他连他脸上戴着面具也不知道，却透过冰冷的、碎裂的面具，轻轻地用温暖的指尖帮他擦着脸上冰冷的泪。

可少年还是低声着，试图着重新构建脸上的那个冰冷而虚伪的面具，试图抹去这一脸崩溃的泪水重新朝着面前的刘醒微笑。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