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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之间，程澄是痛恨着这样一个自己的，痛恨着这样一个软弱的、像是耗子似的存在这个时间，甚至冷酷到像是丧失了人类情感的理智的一面，他没有被那可悲与寂寞感染到一丝一毫似的，他是多么的伟大。

他被疼痛摆布着，冷眼旁观着，望着那些同样被痛苦与可悲所摆布着的普通人的，眼眶里面产生孤独、痛苦与寂寞，大家都是如此，不是吗？

没有谁能够拯救自己，他们就那样望着彼此沦陷，成为陷入黑暗之后脑海之中彼此的最后一个表情温暖的朋友。

这不是很正常吗。

直至程澄转头的时候，忽然见到一个少年对着他笑，开辟了苦痛，也开辟了阴暗的灯光，那笑容之中仿佛存在着一些阳光似的，仿佛存在着一些安慰似的。

一瞬之间，在少年这个几乎有些纯洁的笑容之中，程澄忽然捕捉到了少年的身上存在的一种特质，一种曾经也出现在自己的身上的一种特质，他的阳光的笑容，同他从前露出的那些笑容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用处，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少年黑狭的双目望向他，眼前轻轻地向两边上扬，他没有在少年的眼眶之中感受到任何的笑意，反而是一种感觉，有一种羞耻的感觉忽然就好像不顾一切了似的在他的心头燃烧了起来。

那样强烈，仿佛他的整张单薄的面皮都在一场大火之中燃烧起来了似的。少年本是脸孔惨白的，只是，不知为何，在那一点羞耻的作用一下，一点薄红忽然悄然地爬上了他的心头。

远处的宋裴望着他的发红的脸，忽然神情是有些惊愕了的，可他没有想到，他绝对没有猜测到，在远处的少年的心里，方才有一声尖锐的叫声忽然无声地震碎了少年的整个世界，他的安静异常却故作镇定的面皮。

一切都好像即将在那种羞耻感之中被吞噬了似的，只是靠窗的病床之上，少年望着天，涣散的眼睛陷入了一种莫名阴暗的色彩之中，仿佛是陷入一种忽然的沉思之中。

而现在，所有的目光都已经被帘子给隔开了似的，包括程澄的那张仿佛尸体般惨白的脸孔，甚至是陷入阴冷被褥之中的整个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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