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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程澄抬了头，宋裴才见到少年那张惨白的脸孔，不知为何微微颤抖着的苍白唇部，还有鸦黑的睫毛。只是，少年抬头的那一瞬，他分明捕捉到一种恐惧，一种他极力潜藏着的恐惧。只是，下一瞬，所有细微的表情都被平静的表情吞噬。

“怎么了吗。”宋裴不知为何忽然表情凝滞了几秒钟，才低声道，柔声说话的同时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温柔一些，最后甚至露出一个微笑。

程澄望着眼前的少年，才察觉内心的那种莫名被放大的压抑缓慢地消失不见，连带着方才的那种绝望感也消退了一些，他坐在病床之上，脆弱的脖颈仿佛也颤抖着，许久，才摇头，随后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装作是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宋裴在边上，下意识地望着不远处的少年，他床上的小丫头也如出一辙地望着这个陌生的哥哥，很小声地望着程澄问道：“大哥哥，你怎么了。是你的伤口疼了吗？”

程澄愣了几秒钟，才察觉这个小姑娘是在同自己说话，他才偏了偏头，望向远处的宋晴，漆黑的眼里面残余着一些难以被解读的东西，却见到女孩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漏了颗牙齿的可爱微笑，看起来一副纯真模样。

宋裴也愣了一下，有些吃惊于妹妹的忽然开口。

病房里面，不知道为什么，程澄忽然就好像出神了似的，表情有些莫名的空荡，宋裴本以为这个少年会像平常似的在陌生人面前露出同以往相似的抗拒表情。

只是，忽然他才察觉，少年轻轻地对着自己的妹妹摇了摇头，他仍旧是没有开口说话，眼睫仍旧因残余的阴郁而微微颤抖，最终在一个比自己更加年幼的小妹妹面前，眼底露出了些许温柔表情。潜藏了眼底的一切的恐惧与阴霾。

察觉到一切的时候，宋裴的表情忽然再度凝滞了。

边上的宋晴亦是呆了，只觉得眼前这个脸色很白长得像天使的哥哥是那样的安静与温柔，令人无法转移视线。

程澄拉开了帘子，后来没有主动地拉上帘子。他封闭自己的内心太久，感到或许孤独与恐惧，需要一次舒缓，尽管这所谓的舒缓只是拉开帘子，远远地望向眼前这个喧闹的世界一眼，内心的孤独却好像被驱散了一些似的。

他对宋晴摇头之后，便安静地靠着身后的床，偏转视线望向窗外，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是静止了似的，用一张安静的侧脸对着边上的正望着他的人。少年苍白的脸孔之上，再也难以见到那些先前流露出来的恐惧或是抑郁，望向窗外的消瘦背影却仿佛同他的留给他人的印象一样，安静到一种近乎孤寂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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