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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那样悲惨的事情要发生在少年的身上，为什么呢。

昏暗之间，少年紧紧地绞着双眼，黑狭的一双眼再也不像往日似的被懒倦与笑意吞噬，好不容易表情平静以后，却忽然有一滴透明的泪缓慢地顺着少年眼角的部位坠落，随后被阴冷的黑暗所无声吞噬。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酝酿了一个晚上的勇气才终于似的林飞偏头望向远处窗边的少年，视线的尽头，他见到少年像是幻想之中的那样挺直着脊背，苍白的侧颜，漆黑的眼，睫毛在眼睑投射下的阴影，甚至是冰冷而单薄的唇部。

眼前见到的一切同两个月以前相比仿佛没有任何区别似的，甚至于眼前的少年仿佛比幻想之中的更加安静，异常俊秀的脸孔甚至更加引人注目，可少年眼底的灰暗，那种丧失生机与活力的漆黑眼神，却告诉林飞一切的一切似的他痛苦的、使得程澄痛苦的东西都并非假象，他们真实发生过，带给少年无比的伤害和绝望，那是一辈子也无法被忘记的刺骨的疼痛。

林飞自己也没有想到，早自修结束的时候，他的身体忽然好像是无法受控制了似的，他察觉自己走到程澄的面前，低声说出那些言论，表情再也不像过去那样洒脱。

俯视着少年异常清秀的脸孔的时候，林飞忽然想起了两个月以前，那个时候他就站在同样的位置，威胁少年倒垃圾，眼前的少年却只是表情平静地接受了一切的威胁，缓缓抬起头用那张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脸孔注视着他，安静的表情仿佛一片叶子。

而现在，林飞站在这里，口中不由自主地吐露出藏了很久的真心话，他想让少年知道自己喜欢他，想让他不必再害怕，想让他知道自己以后会一直像个骑士似的保护着他。林飞本来还没有意识到他的举动到底代表了什么，可是当他察觉少年的表情，察觉他极力维持着冷静却不断颤抖着的苍白的脸孔，还有漆黑的眼底那种下意识对旁人的恐惧与抗拒，林飞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此刻的自己究竟是多么的自私，多么的鲁莽。

所有的言论，所有那些即将被他说出的言论都好像忽然就在林飞的胸膛里面泯灭了似的，他望着眼前的少年，仿佛眼眶里面只能够出现这一张脸孔，才后知后觉地退后了一步，脸上出现一种懊悔的表情，因为自己忽然不受控制的一举一动。

林飞能够感受到，能够真切的感受到少年身上的那一种恐惧，那一种因为他的举动而产生的恐惧。他能够感受到，现在这个比起从前更加安静、孤僻、胆小的程澄，内心其实是更加的脆弱，甚至脆弱到仿佛一句语气强烈的话都能够毁灭。

那是一种受到伤害之后的后遗症，很难能够像皮肤之上的伤痕似的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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