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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硬的躯体像是忽然不再属于他掌控，而是再度被跳楼而死的少年陈澄所掌控，一点黑灰的暗淡的光占据了少年的稚嫩双眼，他忽然伫立，脸庞颤抖，眼神呆滞地凝望眼前的校园，眼眶忽然被一片白茫茫的水雾所模糊，白到像是同现实世界脱节，像是这个伫立在这里的孤独少年忽然被这个世界所遗弃了似的。

许久，当泪水已经顺着眼眶沾湿了脸庞，程澄才后知后觉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可他的灰暗表情里几乎没有半分软弱颤栗，眼眶里有一种令人悚然的眼神光，让一切注视他的人都感到一种由衷的毛骨悚然。

那是一种肉眼可见的表象，却深刻到没有任何一个文字能够轻易形容。

程澄走到操场的时候，六班的同学正在排队，几乎是他脖颈上的伤疤被众人眼中的牢笼捕获的时候，惊讶而又猎奇的叫声便已经层出不穷地从队伍之中冒出来了。

最边上站着一个高个子的女生，脸上本挂着笑，当她看见程澄脖颈之上的那一道几乎有些狰狞的丑陋疤痕的时候，眼神忽然凝滞，下意识被一种抵触所占据，那眼神属于所有的旁观者，冷冰冰的，却是这个世界里最寻常普遍的东西。

先前换衣服的时候，六班的男生差不多已经见到他脖颈上的这道疤痕了，此时表情是各不相同，眼眶里面容纳了一段又一段能轻易被解读的文字。

恶心？可怜？

大约是程澄的这一副消瘦模样实在让人有些不忍的，这一副弱者的阴郁模样，又或许是因为少年几乎沾染上几分女气的柔弱与清秀，所以程澄低着头走进队列里的时候没有听见任何一道说话声音。

他低着头伫立在队伍的最边缘，边上的男同学甚至刻意地离他远了一些，眉头紧皱，像是旁边正有一个垃圾散发着恶臭似的。

从头到尾，程澄没有看向任何人过，他一声不吭，仿佛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哑巴。

边上的同学也没有任何一个愿意搭理他的，少年只是低着头，耳朵里传来体育老师不断的说话声音，像是边上有一道无形的隔阂。

操场上的风略微有一些大，风里夹杂着一股叶子的味道，风拂起了很多人的头发，将笑声都混淆在一起，无声搅动起所有内心深处孤独的喑哑的嘶吼声音，有黑色的眼睫不断地颤抖，像是一只又一只舞动着的破碎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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