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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程澄眼中的混乱和阴黑才好像消失不见，唯有一种始终伴随着他的惊悚余留在眼眶里面，林飞忽然捕捉到了那种惊恐，眼里极力抑制着的那些泪水忽然就顺着两边的眼角坠落。

程澄望着他，仿佛往常似的那样安静，望着这个忽然在他面前流泪的几乎是从没有说过话的少年忽然哭泣，玻璃般的漆黑眼珠里唯有一种几乎冷漠的抗拒，在一瞬那冷漠大规模的爆发，掩饰住了眼眶之中所有哭泣与疼痛带来的软弱。

教室里不知道什么人已经空了，仅仅剩下三四个人，寂静到只剩余哭泣同喘息的声音。林飞望着眼前的少年，几秒钟过后，他才好像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哭了。

可程澄好像是没有任何反应似的。他仅仅是缓慢地眨眼，林飞便好像忽然被一种惊愕所侵袭，猛地朝后退了一大步，甚至于后腰撞到了一张桌子的桌角，他的脸上还有两道明晃晃的泪水，却望着程澄已被泪水沾湿的双眼与苍白的唇，某一瞬身体僵硬到像是灵魂脱离了躯体。

程澄望着他，没有像以往似的露出一个虚假而美丽的笑，他只是沉默地望着眼前的少年，脸上那种惊恐一点一点地泯灭，最终什么都不余留，仿佛有了第二个人的窥探，泪水也不忍再流出眼眶了似的。

他没有擦干净泪水，只是某一瞬忽然也好像灵魂出窍了似的，低垂着头望着眼前的桌子，桌子很干净，从前的那些被恶意留下的划痕都已经消失不见，只余留一些透明的泪珠，可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由于那些泪水是他自己留下的，程澄莫名觉得那些泪水很脏。

林飞望着程澄，眼神仿佛忽然被什么给冲击到有些溃散，却不知道为什么不久之后又莫名显得有些固执。

他没有去食堂吃午饭，因为程澄也没有去。不知道为什么，一整节课程澄都保持着那一个姿态，后来林飞才看清程澄捂住自己胃部的动作，走近了之后，他才察觉少年在哭，低着头哭，不断地、死死地用指甲刺向自己的脖颈。

林飞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程澄的举动的那一瞬，一种酸涩的感觉，甚至是一种哭泣的欲望就在他内心疯狂地增长。可林飞知道，他仅仅是感到心痛，感到一种无比强烈的悔恨的感觉，一种畸形的罪恶感，仅仅只是见到眼前这个苍白的少年的侧脸，那种罪恶感就已经像是烧开的水似的一样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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