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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前朝皇子他醋缸成精（十五）

国师在祭祀大典上吐血昏倒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城。

人们先是诧异、震惊，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惶恐。

没过多久，大街小巷里就开始流传着一种说法：当今圣上无仁无德，神君发怒，不肯现身，还牵怒了国师。

这种说法又很快越过高高的宫墙，传到当今圣上的耳朵里。

“哗啦——”

乾坤殿内，瓷器破碎的声音不断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愤怒的吼骂。

“混账！一群蠢货！快去查，这话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给我去查！”

躬身垂首的太监匆匆领命，颤着小腿退了下去。好在他脚步快，踏出门时，一盏琉璃杯在他脚后跟几尺的距离炸成了一朵花。

朱均清把屋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个稀巴烂，终于稍稍平息心中的怒火。

他喘着粗气坐在榻上，太阳穴一阵鼓胀的疼痛。

这次的祭祀大典毁得彻底，尽管朱均清的反应已经足够快，在元沥昏倒在祭坛的下一刻就立即采取了措施补救，可流言像三月的草一样疯长，根本止不住。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如今就算查到流言的源头，也于事无补了。

朱均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绝对不能慌，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去抓背后搅浑水的人，而是要想办法如何稳固民心。

可他越是想，就越是恨。苦心经营了五年的民心，一朝之间尽数消散。他五年的兢兢业业，竟然比不过元沥吐出的一口血。

就在朱均清心绪烦乱的时候，殿外又响起了不知趣的禀报声：“陛下！夜殿下求见！”

听到这声禀报，朱均清差点骂出声。可他忍了忍，终究是将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问他有什么事！”

殿外静默片刻，才又响起小太监细长的声音：“陛下！夜殿下说，他有法子让国师大人醒过来！”

朱均清一愣，第一反应是怀疑。苍明夜在宫里住了五年，他从来没听说过那人通晓医术。再者说，如果他真的有办法，为什么五天之前不出声，偏偏到现在才说？

可与怀疑并存的，是无法抑制的狂喜。

万一呢……

“让他进来……不，别进来了，直接去承明宫！”

殿外应了一声，然后就没了声息。

朱均清坐在榻上发了会儿呆，忽地反应过来，又急急忙忙起身也要往承明宫赶过去。

承明宫是皇帝的寝宫，原本是皇帝住的地方。可自从祭祀大典那天起，这里多了一位客人。

为了方便御医诊治，也为了体现自己对神君的尊重，出事的当天，朱均清就当机立断，将昏迷的元沥接到自己的寝宫，把龙榻让了出来。

他没有想到，元沥这一躺，就是整整五天。

五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于朱均清来说，这五天是无穷无尽的焦头烂额，可对于元沥来说，却是生死未知。

自从那天在祭坛吐血昏迷之后，元沥就再也没有清醒过。朱均清一边忙着处理后续的事宜，一边又担忧着国师的病情。他为元沥召来了宫中所有的御医，可每个御医的回答都相差不远：

“陛下，国师大人内脏衰竭，身体虚弱，非药物所能弥补。至于能不能醒过来，只能看造化了。”

朱均清听到第六个御医给出这样的诊断结果后，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跟着元沥昏迷过去。

虽然他心中暗恨元沥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出了差错，给他惹来麻烦，可好歹是能够应对的麻烦。如果元沥真的死在这时候，那对于朱均清来说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他毫不怀疑，如果元沥死了，这皇位他也绝对坐不下去。

等朱均清匆匆赶到承明宫时，那个令他不顺眼却又不得不以礼相待的前朝皇子，已经站在了元沥的床前。

五天过去，苍明夜依旧是一身祭祀当天穿的华服，只是衣摆处已经皱得不成样子。抬头一看，他脸上的憔悴竟比朱均清这个皇帝还要多上几分。

朱均清阴沉地想：出了这种事，最开心的难道不该是这个早就该死了的野种吗？他现在摆出这幅样子，倒显得他比自己还要操心了。

事出突然，谁能说得准是人为，还是意外呢？

但就算这样，朱均清面上还是不得不露出惊喜的神色：“苍明夜，你真的能治好他？！”

苍明夜闻声回头，眼神冰冷，眼下的两团青黑和下巴上的胡茬都没有消散他冷冽的气势。

朱均清一向知道苍明夜样貌好看，也见过这人最狼狈的模样。可像如今这种要杀人似的目光，他却从来没有在苍明夜的脸上见到过。

朱均清顿时僵在几步远的地方，下意识就要召来侍卫。好在苍明夜的视线在对上他的下一秒，立刻杀气尽退，专为平和温顺。

“陛下，您也来了？”苍明夜只看了朱均清一眼，就恭顺地垂下头，缓缓行了一个臣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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