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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以后我就是你妈妈了

宁歌打完电话后蜷成一团，像冬天里露宿荒野的野猫一样缩在沙发上，光洁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他肚子也没多疼，血也只是流了一点点，但是就是感到莫名的害怕，生怕自己一个不慎肚子里的小家伙就没了。

他还记得怀晚晚的时候医生就说过，他体内含有两种激素，前期容易导致先兆流产，所以必须吃孕酮等激素药物平衡激素水平，而这类激素会导致他身体产生某种变化。

那会儿他没有在意这种变化是什么，直到孕后期胸口涨起来，才突然间明白了医生未尽的话语。

大门口的敲门声还在回响着，宁歌有气无力地喊了声：“早早，你先回去吧，一会儿爸爸回来了。”

若是顾枭桀回来看到早早在这里，万一他误会自己见红是因为早早，那可真是百口莫辨。

敲门声间断了一下，紧接着又继续响了起来。

宁歌干涸的嘴唇微微张开，像渴水的鱼儿一样张大嘴巴用力地汲取空气中的氧气，好让自己害怕得发昏的脑袋冷静下来。

“早早，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我们下次再说好不好？”

宁歌翻身坐了起来，打算早早不肯走，就走出去将他抱出去了。

然而他还没有行动，敲门声就停了下来。

宁歌竖起耳朵听了听，听到门口有细微的脚步声渐渐离开后，一直提着的心缓缓地落了下来，视线放松下来，落在自己被咬了一圈牙印的右手上。

牙印整齐小巧，咬得十分深，还破了一点皮，泛白的皮肤底下露出一点脆弱的血肉，榨出鲜红的血浆，可见当时早早用了多大的力气。

宁歌又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他对这个孩子没有一点办法，因为这个孩子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爱他，在他从未抚养过他，甚至无人引导他尊敬崇拜他的情况下，全心全意地爱着他。

正在宁歌犹豫着一会儿该怎么跟顾枭桀商量早早的抚养问题时，一道小小的阴影笼罩住他，宁歌不由自主地抬起头，视线捋着被灰尘染了一圈花边的裙摆往上，越过细瘦的腰肢，与早早哭得通红的双眼四目相对。

“……”

宁歌扭头看到客厅那扇不知道何时被打开的落地窗，徐徐冷风从外面灌了进来，将早早变得邋遢的裙摆吹得像云朵一样跃动着，翻滚不停。

“妈妈。”早早两只两手捞起长长的裙摆，撅着小屁股蹲在宁歌面前，许是发现了宁歌不舒服，他这次没有扑上去搂着他了，只是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声音又哑又细，像失去了母亲的幼兽濒危时发出的悲鸣，“早早会对晚晚哥哥好的。有好吃的给晚晚哥哥吃，好看的衣服给晚晚哥哥穿，玩具也给晚晚哥哥……早早不要去妈妈的心里，早早能够呆在妈妈身边就可以了。好不好？”

黑亮的眼瞳周围布满了红血丝，丰密乌黑的睫毛上挂着几滴宛如清晨凝结成的露珠般晶莹的水珠，早早怯怯地望着眼前的人。

“这对你不好。”

早早乖巧懂事的话语让宁歌支离破碎的决心再次变得摇摇欲坠，他摇了摇头。

他之所以不想让早早一起生活，除了可能会让晚晚委屈外，更多的是，他害怕这样的生活会害了早早。

他不是需要一个同龄的小保姆给晚晚作伴，他是想要让两个孩子都能够健康幸福得成长着，谁也不受委屈。

宁歌的拒绝让早早充满希冀的眼神黯了下来，宛如宇宙坍缩，地球爆炸那般绝望，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转转悠悠的，最后又给逼了回去。

片刻的静谧后，宁歌听到外面响起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他试图让早早赶紧离开：“你先走，一会儿你爸爸看到你可能会生气。”

他一个人呆得好好的，早早一来就见红了，任谁都会怀疑是这个孩子做了什么，哪怕宁歌自己能够解释，却不能保证顾枭桀一定会相信。

“我不走我不走！”

见妈妈又要赶自己走，早早死死地圈住宁歌的大腿，像一块巨型牛皮牢牢地附着在他腿部，死活不肯离开。

宁歌想要将他拉开已经来不及了，院子外面传来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大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一身寒气的顾枭桀额头上却冒着滚烫的雾气，看到客厅里这一幕，牙根差点咬出血。

“早早！”顾枭桀高大的身躯出现在门口，将外面的光线挡住了大半，巨大的阴影像晴空出现的乌云，将两人的身影给当了起来。

顾枭桀紧赶慢赶，一路上闯了几个红灯，生怕宁歌出事。他就想不明白宁歌在家里呆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见红了呢，回到家看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早早死死地扑在宁歌身上，这一瞬间，真相就像被揭了面纱的西域美女，所有细节一并浮现出来。

他怒不可遏：“谁叫你来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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