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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心脏找到了
温如墨安静地躺在重症病房里，胸口插着无数根管子，那些管子将他身体里面的血液导出来，经过体外循环系统增加泵压之后又导进去，氧气面罩上面水汽朦胧，昭示着他还活着。
顾枭桀等人重新被安排进了军区的宿舍，回到宁歌之前住的那个地方。
顾枭桀倒是想走，但是郑明告诉他，有一些残党余孽可能会对他们不利，最好是能够留下来，他只能将云城的工作暂时交给周行处理，由顾达桀暂时监管。
唐砚更是重中之重，除了临时居住的军区大院，就只能去医院看望温如墨。
而比起这边的悠闲无聊，温与初接过了温如墨手上的所有工作，依照线索继续追击那一伙人。
根据温如墨所收集到的线索，唐羽疆和孙权富被卷入了一个恐怖组织中，被抓住了把柄，只能被迫参与各种违法犯罪的行为，为恐怖分子大开后门，包括但不限于人口贩卖和走私等等活动，甚至还出卖了机密军事消息，导致温如墨等人行动失败等等。
而小晚所在的那个福利院，正是有唐羽疆在背后运作，所以才能在未经允许的情况搞到那些神经性药物。
小晚所说的那些被领养的孩子，有些通过注射药物变成了傻子，贩卖出去变成他人的玩物。
有些则因为身体残疾，而被制作成人体玩偶，贩卖到金三角等等。
唐羽疆为人谨慎，再加上本身他就是被胁迫的，本人清正廉明，从未做过有害国家有害人民的事情，倘若不是简枫无意中发现了那家福利院的奇怪之处，从这里揪住线索的一头连根拔起，怕也是抓不到他的把柄的。
温与初看完那些资料，脸色漆黑得几乎能够滴下墨来。
而现在那个组织的人还在国内流窜中，而大部分成员名单模糊不清，温如墨甚至怀疑里面还有些人像唐羽疆一样潜伏在机关，要不然他们也不会知道唐砚已经出狱了，并且还派了人试图去绑架唐砚，好威胁唐羽疆避免将他们给招供出来。
而温如墨未完成的事情中，就有保护好唐砚以及抓住这些残党余孽这两件事。
温与初直接下了命令，禁止唐砚走出军区大院，然后命人日夜审讯唐羽疆跟孙权富，为此还去见了那个被温如墨抓住的情夫。
那个男人名叫秦堇，二十七岁，温与初到来的时候，他正坐在铁窗里面的床铺上，盘膝坐着，表情乖巧温顺得并不像是在坐牢，而是在等候着什么人一样。
温与初隔着铁栅栏与他隔窗对望，在看见他的面容的那一刹那，他皱紧了眉头。
真的太像了，眉毛、鼻子和嘴巴，还有神情，都与唐砚有几分相似，若不是他确认过了资料，知道秦堇是唐羽疆的情人而非私生子，恐怕会以为这是唐砚同父异母的兄弟。
“你要问什么呢？”面对这样一个大将军衔级别的大人物，秦堇的表情不慌不忙，倒不如说像是解脱了一样，“其实我在审讯时候说的都是实话。我老家是在一个偏僻落后的小乡村里，我初中就辍学了，来到大城市打工。但是呢，我一个没有学历，没有技术的年轻人能够干什么呢？”
秦堇笑：“我每天早上五点钟起床打工，晚上十点多才下班。每天回到家就倒头便睡，工资却堪堪只够我活着。这个时候有人跟我说，他能够为我改变这个现状，只要我愿意听他的话，按照他说的做。”
他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温与初。温与初皱着眉，想听他往下说。
然而秦堇却问他：“我会被判死刑吗？”
“这得看你做了什么。”温与初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你提供的信息是有用处的，说不定就能够将功赎罪。”
“我其实做了挺多的，我威胁了唐先生，替他们通传信息。对了，唐先生他呢？我还能再见见他吗？”
秦堇说着说着，突然间激动起来，他从床上下来，把脸贴在门上，满脸渴望地看着温与初，哀求道：“长官，你能不能让我见见唐先生？”
“你们是怎么传讯的？”温与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问他。
秦堇很快回答：“他们给了我一部手机，然后每天都会发一串暗号给我。等唐先生到我这里来的时候，我就把暗号给他，后面的我就不知道了。”
温与初又追了一些别的，发现秦堇除了知道自己干的不是好事之外，别的任何信息都一问三不知了。
在他离开之前，秦堇又问他：“能不能让我最后见一次唐先生？”
温与初年逾半百，犹豫了一下，果断地拒绝了他：“这个我不能做主。如果顺利的话，等那些家伙一网打尽之后，审讯的时候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他说这句话是想试试看秦堇知道些什么，又或者让他知难而退，然而秦堇只是苦恼地抓了抓脑袋：“这样啊。”
他表现得就像是一个纯粹天真的孩子，知道的东西都说了，再问都是些没有用处的废料。
按照秦堇的口供，他在顾城打工的时候，莫名被人看中了，然后就像是中了大奖一样，那些人给了他很多钱，让他不用工作，还给他安排了住处，并且告诉他如果愿意听话的话，他此后将一生无忧。
在经过短暂而又艰难的挣扎过后，秦堇同意了他们的提议。
于是那些人便让他住进了一栋高级别墅里面，每天请不同的老师来教导他文化和礼仪，甚至还有厨艺，将他往贤妻良母那个方向培养了两年过后，秦堇被带到了一个慈善晚会上，并且跟唐羽疆相遇了。
而后来的发展就像是温如墨查到的信息一样，唐羽疆包养了秦堇，并且接受他的威胁，为那些人做事。
温与初很奇怪为什么唐羽疆会被这种事情威胁到，但是秦堇也不清楚，说这是那些人说的，他只负责拍下视频和照片，其他一概不知。
温与初从监狱里出来，顺便去看了一眼温如墨。
唐砚还守在病床前，整个人蔫了吧唧的，不管是他父亲的事情，还是温如墨的事情都让他心力交瘁，晚上也睡不好，温与初注意到他眼底有两道浓重到想忽视都忽视不了的淤青。
温与初不动声色地走进去，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开口道：“医生怎么说？”
唐砚猛地抬起头来，看见是温与初，讷讷地说道：“医生说生命体征不错，而且他求生意识强烈，这两天很有可能会醒来。”
温与初点了点头。
唐砚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巴巴地看着温与初，问：“温伯伯……那心脏呢？能找到吗？”
“在找，实在不行就把配型范围扩大到死刑犯……”温与初不小心说漏了嘴，皱了皱眉，转过头盯着唐砚的眼睛，问，“你跟小墨是什么关系？”
“……额。”唐砚没想到他竟然会问这个，一时语塞，下意识地逃避，“就是朋友？兄弟？难道还有其他关系吗？”
“你是喜欢小墨吧？”
“……”
见唐砚抿紧嘴巴不愿意说话，温与初冷笑一声，起身离开了。
温与初身居高位，再加上身上有军人的戾气和血性，气场强大到令人胆战心惊的地步。他走进病房的那一刻开始唐砚就十分的不自在，见他离开后，反倒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病房里的窗帘全部拉上了，光线比较暗淡，唐砚看不清温如墨呼吸面罩底下的脸，只能用手指轻轻地抓着他的手指，心情复杂而又酸涩。
他现在跟温如墨到底什么关系呢？
他也不知道了。
本以为是守候多年的负心人，没想到他却是抓了自己爸爸的仇人。当他以为他恨他的时候，他却这样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如果一个月内没有找到匹配的心脏，他就会离开人世。
“温如墨，你知道吗？如果这是可以争取的事情，我一定会努力争取。”
如果努力能够给温如墨找到心脏的话，唐砚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朝着这个方向去做，去努力。可是这种事情只是拼运气的，努力并没有用。
第二天中午，唐砚在病房里呆了大半天，中午出去了一下，回来就发现病床上的温如墨睁开了眼睛。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整个人表情懵懵的，好像是发现自己动不了，他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无助地看向门口的唐砚，喉咙里挤出破风箱一样沙哑刺耳的声音：“甜甜？”
唐砚的手心一紧，连忙走过去，用力按住试图挣扎而导致额头上青筋暴起的温如墨：“你先别动！”
“我还活着？”
温如墨被按回到床上，用力地低下头，看见自己胸口插着许多流动着红色血液的透明管，顺着管子望过去，所有的管子都跟一个精密复杂的仪器相连接。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好在虽然他起不来，但是手指还是可以动弹的。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那让他疼痛了几个月的地方，此时此刻宛如睡着了一样，安静得很，感受不到任何的悸动。
唐砚一把按住他作乱的手：“你想伤口感染吗？”
他之前做了开胸手术，现在胸口还没有彻底愈合，现在又这样摸来摸去的，很容易就细菌感染而死了。
温如墨一听，只得停下了手，喃喃出声：“我感觉不到我的心脏。”
“因为你的心脏被取掉了。”唐砚倒了一杯水，喂到温如墨唇边，“张嘴。”
温如墨眼皮撩了一下，乌黑的睫毛忽闪着，没有听话地张开嘴巴，只是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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