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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诺舌尖顶了顶腮帮，看着高空的透明管道：“B33……就是我出生的星球，就在海浪最高的位置。所以B33在我们那儿又叫做‘白浪’。”

哪怕在星际联邦里是没有资格注册名字，只有编号的星球，在当地人嘴里却有着属于它的名字。

就像席诺本人，不被上行星系的人所认可，却依然来到了这里，站在“浪尖”之上，闪亮夺目。

拓跋灏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为什么叫白浪？”

“我也不知道。”席诺想了想，“浪花不是白色的吗？”

他又顿了一下，自嘲地勾了下嘴角：“不过我也没见过大海，乱猜的。”

闪电积极地想科普海洋知识，被拓跋灏一掌镇压了。

“我家在衡泽城。”席诺一心想考进联邦第一军事学院，想参军想出人头地。从努力备考，花掉所有的钱买到了私人跃迁点的船票，直到现在，不知不觉已过去了大半年，而他一直闷头往前冲，什么也不顾。到这一刻时才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过B33，没有想过妈妈，没有想过以往的那些日子了。

此时再回头看，他一个人闷头走来的路，竟显得有些不真实。

“衡泽城是B33五大主城之一，我们那儿只有生活在主城里的人才活得下去。因为其他地方……没有人工控温系统，也没有人工太阳，更没有充足的氧气，离开主城只有死路一条。”

见拓跋灏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席诺冷哼一声，心说：这些人果然一无所知。

“我还算运气好的，起码能活下来。那里跟三白眼说得一样，到处都是赌场和其他地方不允许存在的黑市，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为了参加考试，为了能离开那里，我兼职了很多份工作，什么都见识过……”

拓跋灏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说得“三白眼”是指谁。

席诺不屑道：“你们这些人，看到个沙尘暴都大惊小怪。在我们那儿沙尘暴、雪灾，人工日光失灵，造成极昼和极夜都是常事。极昼还好过一些，遇到极夜，若是控温系统又刚好失灵，一夜冻死数万人都很正常。”

可人类就是这么神奇的生物，一旦让他们扎下了根，再恶劣的环境也能找到办法活下去。

有数万人意外死亡，就有无数新生儿降临，像是个无法逃脱的循环，教人不知是幸事还是悲剧。

拓跋灏从未听说过这种事，在以银河系为主的几大上行星系里，辅助人类的科技、高超的医疗技术，已经让人类的平均寿命大幅增加。

除非是遭遇大型战争或某种未知病毒感染，否则数以万计的死亡人数在如今的年代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席诺以为拓跋灏被吓着了，不客气地讥笑道：“像你这样的，在我们那儿估计根本活不过一个月。你知道每天有多少孩子在睡梦中就死掉了吗？”

拓跋灏喉咙动了动，用尽全力才控制住自己没问出一句：那你呢？

“所以……”席诺手指在栏杆上敲了敲，看着拓跋灏，“我走到今天这步不容易，我会一直赢下去，绝不会输。我不是你们，没有可以出错的机会，所以我不会出错，也不会小看任何一次机会。这世上拼命想活下去的人比你们想象得还要多。上军事法庭？哼，不可能。”

席诺眼里闪过一丝阴郁，不知是对拓跋灏说，还是自言自语：“只要给我机会，我一定会抓住，绝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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