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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余慢慢抬起他的下巴，在他面前揉去了那对黑色的美瞳，蛇纹作底的狭长瞳孔中金光潋滟，流转光华。

这才是林余真实的一面，而沈宣已经有太久没有见到了。

林余凑近他，言语愉悦：“会怕吗？这些家伙不够老实，我不这样制不住它们。”

沈宣轻轻将手放到他的脸上，指尖顺着他的侧脸滑下：“你的本体？”

林余轻笑了一声：“都是我。”

那个矮矮胖胖白乎乎的，总要追着沈宣跑的小崽子是他，那个跨越重洋，在沈宣耳边呓语着喜欢的青涩少年是他，那个受点轻伤也要抓住机会掉几滴眼泪，晚上睡觉总要窝在沈宣怀里的男人是他，那个在外人面前，毫不收敛地展现着绝对占有欲的家伙是他，那个站在夕阳面前，褪去人类伪装，温柔笑着的人鱼，依然是他。

而现在，他金色微卷的长发张扬而内敛，从眼瞳到发梢，都如同希腊雕塑一般透着典雅的庄严，抬手间，蓝光闪灭。身为万物之灵，天平本源，他有着世间最淡漠的眸子，能够看透世事，也拥有天地间最姣好的体态，杀伐果断。

君临深海，万物臣服。

锐利的妖异，凌厉的沉稳，也是他。

沈宣并不害怕，心脏却止不住悸动，那双眼睛没有给他施加任何压力，柔和生动，而他却像被世间最耀眼的光打了眼。

林余摆了摆尾巴，凑到他面前问：“好看吗？”

沈宣还没能从震撼中脱离出来，慢了一拍才说：“什么？”

林余邀宠一般指指点点：“蓝色的，好看吗？”

在那一刻，沈宣几乎软得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了，他不知道他还能怎样，去表达灌满全身的喜爱和怜惜，他何德何能，值得林余这样不遗余力地讨好。

林余瞅着他，眯了眯眼睛：“宣哥，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吓到唔”

沈宣扑了上来，气泡在水中幽幽一晃，撞开了盛放的水下烟花。林余托着沈宣温热的身体，闭上眼睛。

他想，要是能这么拥抱着，吻一辈子，该是件多美好的事呀。

一吻里，他们下落，下落，如入虚无之地。

传说中永生的管水母盘踞在水中，曲折回环的蓝色光圈营造出一个巨大的流体光屏，林余抱着沈宣落入其中，如同穿越远古的雨林秘境。

两千米，海底烟囱燃烧着不知名的光团，点亮幻夜般的海水。

两千三百米，抹香鲸排成巨石阵，静静沉睡。

三千八百米，小飞象章鱼贴在气泡上，想要瞅瞅万物之灵的爱人。

泰坦尼克号的永眠之处悄然过去，他们依然在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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