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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齐军
浦城梁氏奢华的墓地里,梁斐独自一人站在两块墓碑前。
左手的墓碑上刻着母亲姓氏,一旁还空出一半留给父亲梁显,右手则是一块崭新锃亮的花岗岩,上面游离的纹路扰得他心绪烦闷。
贺桉同江秀站在远处的樟树底下,一直看着梁斐,直到他缓缓朝着这边走来。
“梁氏也曾为贺大帅的前锋,我愿随侍鞍前,再与贺翎军重战疆场。”他柔和的眉毛不知是被精心修理过还是怎的,在说话间透露处不同往昔的尖锐锋芒。
“两月后,齐军在大齐北境线,同迎北夷敌军。”贺桉接过了梁斐递来的手,两人的铁护腕相碰在天光下,闪过的冷光照耀了枝头的绿叶微微震颤。
“江副官,你再去同我弟弟说说话吧。”梁斐朝门ko走了几步,蓦地扭头,对还愣在树下的江秀说了一句。
贺桉点头后,陪着梁斐一起出了墓地,江秀攥了攥藏在袖子里的手,缓步走到了碑牌前。
梁氏子铎成泰之墓。
江秀湿润的眸子反复滑在那几个刻字上,俯身把手心里的长命锁放在了小土堆的最上头,轻轻拘起一捧土,将那冷阳下的金黄悄然掩去。
他掀开衣摆跪在墓前,深深磕了一头,不声不响地转身离去。
今年北境的冬来得凶猛迅速,十月降雪,十一冰封。
贺桉从南面带来的雄师犹如北上的暖潮,在与大齐北境的寒风相接时,不甘示弱,碰撞出淅淅沥沥的冰雨。
大齐全军,在黑夜中蓄势待发。
“贺翎军一万两千人,听凭将军调遣。”
“梁氏骑兵五万,听凭贺将军差遣。”
“楚云湘携步兵两万五千人,恭候将军多时。”
“严良虎率八千巴林守备军,听凭将军差遣。”
簌簌黑夜,骤然升腾在大齐营帐内的熊熊炬火,有吞天之势。
贺桉端坐于马上,孑身立在三军阵前:“今夜,最后一仗,我们必胜。”
他转而面向远处无边的黑暗,今夜,大齐的火把将要燃亮那片漆黑。
“大齐全军,随我迎敌。”
铺天盖地的兵马铁骑朝着北夷y去,他们兵分三路,分别从正南、西南和东南朝着那片大漠聚拢,他们要在朝阳初升前,完胜而归。
“你把江秀丢哪儿去了?”梁斐驱马走在贺桉的身边,就着身边的火把四下张望了一圈,都没有见到那个小副官的影子。
贺桉神秘一笑,喝着霸北驱寒,漫不经心地答道:“我家小君呀,他带着夜行兵在后面候着呢,今夜我们一共四路兵。”
他说着,竖出了四根手指在梁斐面前晃了晃。
达勒西河早已结冰,黑暗中的冰面上传来簌簌的滑冰声,银白的月光倾吐着些微光,在冰面上反射出一些亮度。
一队黑衣夜行于冰面上,敏捷地趁夜行动,每个人的嘴里都呼出一大串白气。
“直接从支流ko进天河,从天河跨过去,埋伏好,鼓声起则出。”江秀清润的声音撞开寒夜,在冰面上飘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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