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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差一万,只差一万!要怎么填补这个比天还大的小窟窿?
而且售楼部那边已经交了五万元定金,天天都有售楼小姐用浸过糖、泡过蜜的声音,模仿着林志玲嗲嗲地打来电话催促付尾款。
一周不分工作周末,一天不分早晚,多次随机不定时骚扰,手机短信此起彼伏,宛如狂轰滥炸的糖衣炮弹。
什么“看山看水看花园”、“绝对保值,只涨不跌”、“稀缺、罕见、独一无二、绝无仅有、过了这村就没有那个店”,搞得好像是物华天宝,风水宝地的总统官邸一样。
米雪珍刚开始不好意思对售楼小姐说没钱,谎称在外地出差,然后一次在公车上刚好接到电话,正糊弄对方“我在出差呢”。
一个红艳艳的爪子像白骨精一样从后面抓了过来,扯了扯她的职业裙,“真巧呀,米姐,什么时候来售楼部交钱?逾期的话要付违约金哦。”。
那个脸上的粉比日本艺妓还多的售楼小姐坏坏地提高了一个八度,搞得全车的人都以为米雪珍欠她钱了。
“我,我刚好去火车站坐车……”米雪珍吞吞吐吐,“下周给你,下周给你……”
她为了圆谎,提早两个车站下了车,步行回到福海市南部白虎亭的一片廉租区。
白虎亭,望文生义,荒凉肃杀,据说是以前兵荒马乱,埋藏尸体之处,那是福海著名的蚁居窝,房租很低,不过也是鱼蛇混杂。最多的就是民工和刚毕业的大学生,以及从事边缘行业的特殊女性。
米雪珍走过长满青苔的石板小巷,旁边都是违章搭盖,满地污水,青菜和海鲜腐烂的味道随处弥漫,每次走回家那条路,都感觉在玩蹦蹦跳大冒险,一不留神就要踩一脚脏水。
经过土地庙,穿过一排阴森森的还挂满了求签符的老榕树,米雪珍回到了一栋三楼半的民房,米雪珍就住在顶层阁楼。
这一层还是姓陈的房东违法搭建,用木头、瓦片和廉价塑料棚临时盖起来的,经常下雨就漏水。典型的冬凉夏热。更别提南方的梅雨季节和台风季了。
米雪珍租的房子一个单间,不到十平方,一张老式的木板床,米雪珍总怀疑是房东从庙里捡回来的棺材板,上面铺了两张花花绿绿,可爱得不搭调的床单。
没错,连这张小小的床都不是完全属于米雪珍的,还有一个合租的女孩,米雪珍的学姐——柳玉琴和她睡同一张床。
柳玉琴也当然是外地人,五官深邃,有点西域的感觉,瓜子脸,长头发,就是气色总是营养不良,但个子够高,有一米七多,有一双引以为傲的大长腿。
柳玉琴毕业后,暂时还没找到全职工作,经常在外面接点平面广告或走秀,甚至去夜场酒吧卖酒,经常半夜三更才回来。
米雪珍先去一楼的厨房提水,沉甸甸的,一桶水要提两次,关上宿舍门,用热水棒烧开了,然后到三楼的公共洗手间里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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