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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予在那样的沉默中于心不忍,又不可避免的思索, 一时亲近对明知无法长期保持的情感而言真的是好事吗?
她固有认知里, 父母是至亲,却也生疏。
平心而论, 她有自我意识后的这些年里与他们紧密生活的时间并不多。
临行前一夜,颜予收拾行李到很晚,既有目的地是西北荒野, 不得不多备点东西的因素, 也有她本身强迫症作祟, 总要一遍又一遍地查缺补漏才行。
凌晨两点过, 她走出房门,原只想倒杯水,意外撞见客厅里沉默的颜世昭。
他没有坐在沙发, 整个人略微蜷缩的, 蹲坐在桌边的红木小凳上, 旁边的烟灰缸里烟头散了半缸,抬头看见她出来,嗓音干涸地问:“收完了?”
“收完了。”颜予走向净水机, 按了下,等水接满。
颜世昭还在抽烟,入冬以后窗扇开得少,厅里弥漫的都是不太好闻的烟草焦油残余,颜予端好水杯,顺手去把窗给开了。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她顿了下脚步:“爸,早点休息,烟少抽点吧。”
颜予没听到回应,人快到房门口,又折返回去,拖了椅子过来,在茶几的另一边坐下了。
颜世昭用诧异的眼神看她,颜予语气很淡:“陪你抽完。”
两个人都没再开口。
细数起来他们有许多年无法好好对话,起初是颜予对颜世昭失望透顶,不再愿意与他多说一字,紧接颜予的人生日渐离经叛道,颜世昭总觉得她这是在用尽手段与他作对,两人间除了争吵再无别的。
直到近几年,她不再是稚鸟,羽翼充盈飞往更辽阔的远方,颜世昭恍然觉察,他似乎只有把握她每次短暂归巢的时候,放弃干涉,放弃无法一致的想法,才能换取久违的和睦氛围。
颜予以为他们要相对无言到烟燃尽。
但颜世昭咳着清嗓,打破一室沉默:“那边冷,出门照顾好自己,知道你工作和别人不一样,但是作息不能太乱。”他顿了顿,又问她:“钱够用吗?”
“够,我不缺钱花。”颜予答,然后低下头喝水。
眼眶里倏地烫了起来,是热水烘的,不然解释不了这样骤然上涌的情绪,没有丁点特别的对话,她咽下水,回道:“少抽烟,少喝酒,都这把年纪了该多运动点,别的就没什么了。”
“知道了,别唠叨。”
她听见男人声音里也不太平稳的情绪,有点像哽咽。
颜予受不住,假意风大走到了窗边拉上窗页。
鹭城市政向来舍得钱,灯带描摹着每一幢大楼的轮廓,远近参差的,落笔就是美妙的人间烟火卷。
颜予就着充沛的光望进厅里,夜灯微弱,映着那个她喊作父亲的男人,曾经在她记忆里高大魁梧,具有无法与之抗衡的力量,如今蜷坐在桌边,背影也佝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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