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我被推搡着来到村子中央的一块空地,空地显眼处有一座土搭的台子,台子上用粗木立了一根黄布大旗,飘荡地写着“苍天已死”四个字在村子上方招展。
台子下聚集了许多头扎黄布的人,列成差不多十几个方阵,我想了想以前吕布教我的“五人为伍,五伍为两,四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以起军旅,以作田役,以比追胥,以令贡赋。”我扫了一眼,这规模大概有千把人,要是真的一路北上打到晋阳去,途径村庄再收编些,等到了城根儿底下的时候可不得了。
他们押着我到台上,底下的士兵就开始嗷嗷着叫好。我猜他们并不是为了可以出征打仗而兴奋,也许仅仅只是在这乱世的某个早晨可以看到光明正大的杀人事情而已。又或者他们中的有些人真的是为出征打仗而高兴:可能路上奸淫掳掠的快乐要大于守着庄稼种地要好得多——最不济就算分不到钱抢不到粮食女人,看到别的大户被抄家杀头也是好的。
这时李大善人也被押了上来,押着他的正是昨晚救我的那个年轻人。他黝黑的脸上洋溢着逢年过节的喜庆神色,路过我时甚至都无心多看我一眼,他热忱地盯着砍头台的位置,一个赤膊大汉一胸膛的毛,看起来比张文远还要高大些,正在用酒喷在刀上揩拭。年轻人冲他吆喝:“先杀这个,先杀这个!”
押解我的高个儿和矮子也兴奋起来,一个身穿米黄道袍的天官登上台子,台下的兵丁更加聒噪了。有服侍的小童端了盆水上去,天官用手背蘸了蘸水,又用手指弹开。小童端着水下台的时候还不忘冲李大善人吐口吐沫。李大善人一脸死灰。
天官指着李大善人:“这个王八蛋占着大家伙儿的田,霸着乡亲们的地,他家一垛粮就够村里的相亲们吃喝不穷,而他家到底私藏着多少垛粮?谁知道?”
天官说话的时候就有后生搬上来一条板凳,让李大善人站在上面,然后又把井里打水的大木桶灌满水,用绳子系在他的脖子上。天官继续数落李大善人的罪状,昨晚救我的年轻人找了条马鞭,天官说到高亢时就冲着李大善人的后背抽一鞭子,疼得李大善人直哆嗦,那年轻人还在大声地骂:“别动啊!水洒出来就往死里打!”
我看得于心不忍,而身旁的高个儿和矮子越来越兴奋,仿佛审判的是与他们不共戴天的世仇,他们的眼里都是狂热,恨不得亲自冲上去折磨和撕咬李大善人才罢休。
天官还在表演,而李大善人已经撑不住了,又挨了一鞭子后摇摇晃晃地从板凳上摔下来,木桶滚到一边,水也洒了一地,台下的士兵轰然叫好。昨夜救了我的年轻人一下子暴躁起来,疯狂地拿鞭子鞭打李大善人,台下叫好声开始混乱,但李大善人怎么打也不动,好似昏死过去。
年轻人找人又抬来水,一盆一盆地往李大善人身上泼,李大善人醒过来,有气无力地冲着天官央求:“……杀了我吧……”天官拂袖道:“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李大善人突然暴起,一跃从地上爬起来,天官和那年轻人都吓了一跳,就连手里握着鞭子都不记得,傻呆呆站在那儿。李大善人胡乱狂叫了一番,双眼血红开始奔跑,一头撞在离我不远的旗桩子上,我看得清楚,早上起来那个愁眉苦脸的李大善人直撞得脑浆迸裂,好像稍微轻那么一点儿都不解恨似的。
我还在想李大善人到底在恨什么,高个儿和矮子就把我推搡着上了台子中央。那天官还没我高,皮肤粗糙干裂,不知哪里搞来的破烂道袍,大部分都刷了糊糊所以才显得发黄。那天官巧如舌簧,不断地跟台下的士兵鼓吹祭旗的好处,说什么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之类的鬼话。
这时台下士兵群里冲出来一个人,挥舞着胳膊对天官大喊:“仙人认错人啦,这个是好人,这个是好人!”
我有点不可置信,为何黄巾党中会有人不要性命地替我求情,再一看那人也穿着破烂道袍,像是个小头目之类的人,离近了时我才发现,竟然是我初次在家门口遇到的黄巾头目韬老师,郝萌他们曾经就是韬老师的手下。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