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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老了！”晓晓自言自语。她的叹息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回响，倒把自己吓了一跳。

这年放暑假，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一坛死水的生活竟泛起了涟漪——孙伟秋季马上调离李巷子小学去教育局上班，离岗前，他组织全校老师去香港旅游。

李巷子小学沸腾了。很多老师一辈子没走出铁牛市，更别说去遍地黄金的国际大都市香港。下课的时候，大家在操场上、走廊里碰面，总得喜滋滋聊上几句：

“香港澳门的天气怎样？打算带什么衣服出门？”

“听说免税店的东西烂便宜，跟不要钱白捡似的。你们有没有采购计划？”

“那边没假货。有几种药很有名，用过的人都说好。”

“听说有人带几百块钱去澳门，回来身价上百万了！你要不要去小玩一把，试试手气？”

晓晓当然参加了这趟旅游。

澳门富丽堂皇的酒店令她瞠目结舌。香港作为名副其实的购物天堂，免税店里各式各样的品牌服饰，鞋帽，奶粉，药品……无不吸引着大家。好像商品真不用花钱似的，同事们的购物篮塞得满满当当。回到酒店，大家问的最多的是：“你今天买了什么？”丁丁的现金用到一分不剩，又给铁牛市打电话求助，安排家人往银行卡里存钱。

冯晓晓心里痒痒的，但仅有的两千多元是要给帆远交培训费的。她原想来香港找找帆远的亲奶奶，也许得到些接济。但一想到没钱准备拿得出手的礼物，也没有合适的新衣服穿着见人，晓晓生怕经济紧张被人家一眼瞧穿反没面子，只好作罢。

大家原是知道晓晓爱美的，自然追问晓晓买了些什么。两手空空不但无法向众人交代，且自己脸上实在无光。她最后豁出去，也买了好些护肤品撑门面。

回程路上，大家坐在同一节车厢里热闹地晒购物袋。相比之下，晓晓的购物袋干瘪得很。

“晓晓，我这回全靠老公给我打钱来，要不然没法买金手镯了。你知道吗？这边的黄金比内地便宜很多。”丁丁一屁股坐在晓晓的下铺上，晃晃手腕上金灿灿的手镯，大大咧咧地说，“你看咋样？你怎么不买点金器回去？”

不待晓晓回答，丁丁打开眼前的购物袋查看，咋咋呼呼问：“你平时最喜欢逛街，怎么只买了这么点东西？”

大家听了，纷纷跑过来看热闹。

“这……我逛街逛到腿抽筋了。”仿佛遮羞布被人撕开，露出了“穷人”的真相，晓晓脸红了。她急中生智，马上掩饰说：“帆远奶奶嫁在香港。她让我把购物单给她，今后她直接帮我买好邮寄回去，省得我路上拎着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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