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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儿，再没有东西可吐。她噙着泪睁开眼睛，只见月光下的窗帘、屋顶、屋子里的高档家具……全都发电机般飞速旋转起来，顿时，头痛欲裂，生不如死。

冯晓晓的美尼尔综合症复发了。她泪流成河。命运捉弄人，可真会挑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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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当丁老师再次神秘兮兮地转述的时候，晓晓笑了笑，简单讲了唐氏筛查的结果，就捧着教案进了自己的音乐教室。

她如今总结了一套生活哲学：用置之不理，左耳朵进右耳朵冒的办法应对流言，任其自生自灭，自攻自破。

她又和学生们在一起了。教室里，四十多个孩子端端正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大胆的孩子大声说：“冯老师，您这段时间没来，音乐课全改成了讨厌的语数课了！我们都盼着您来！”

“对对对！冯老师，您教我们唱歌，教我们做音乐游戏吧！”

“我们又可以上音乐课咯……”整间教室里欢声雷动。

晓晓心潮澎湃，鼻子发酸，快步走上讲台。

讲台上放了一把有点儿发蔫的狗尾巴花和几颗弹珠。

“这是……谁的？”晓晓示意孩子们安静下来，疑惑地扫视教室一周。

“冯老师，狗尾巴花是我昨天下午跟奶奶去菜园子里摘的。”一个文静的女孩子羞怯地站起来。晓晓记得这个孩子是菜农户的孩子，父母离异后，她一直随奶奶生活。

“冯老师，那玻璃弹珠是我的！”另一个捣蛋鬼“嚯”地站起来，因为动作粗鲁，他把凳子还弄倒在地发出“嘭嘭”的声音，逗得全班哄堂大笑。

这孩子不慌不忙把凳子扶正，看着老师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冯老师，我们班主任说了，因为我们班音乐课上课不认真，把您气病了！所以班主任要罚我们停上一周的音乐课。我过去上音乐课玩过弹珠，现在交给您，我保证今后上课再不玩弹珠了！”

“多么可爱的同事！多么可爱的孩子们！”冯晓晓深深地感动了。这是课堂，这是神圣的讲台，她好容易抑制住就要汹涌上来的泪，说：“孩子们，老师确实生病住院了，但和你们没关系。好，下面我们上课吧。全体起立，进行三组发声练习！”

全体孩子立即站起来，个个挺着胸脯，笔直如松，做好了气沉丹田的预备姿势。

晓晓看着齐刷刷的孩子们，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也体会到了久违的职业幸福感。

她走向钢琴。因为手术才不久，她的十指仍有些苍白。她顾不上这些，手臂在空中划过两道美丽的弧线，食指落在中央 c 健上，两手在琴键上立成了两座美丽的房子。她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了。

她的手指，流利地，匀速地，深情地叩响了一串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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