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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持的担心不无道理, 就算是罪大恶极的犯人,在其死后侮辱其尸体,那也是大不敬。在某些极端案例中, 都是仇恨滔天的对家才会做出捅尸体的举动。
而此死者……并无作奸犯科, 反倒是因公殉职,若是将其尸体剖开,着实没办法同其家人交代。
李持掐着眉心,说:“明儿个我派人与他父母说道说道……”
宋微看着他, 正色道:“李大人, 事不宜迟。”
“你说现在?”李持犹豫了一下, 道, “这么晚, 去叫他家人过来, 未免太过叨扰了。”
“夜长梦多, ”时逍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大人恐怕也不知道, 周围有多少人,是真心忠于大人的吧?”
李持被说动了, 他颔首,直接招呼了自己的亲信过来:“去他家里, 叫他父母来, 记得,不要惊动其他人。”
“是, 大人。”亲信肃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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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一炷香的功夫, 死者的父母被带来停尸的院子。此前,在他们儿子可能感染时疫的时候, 他们老两口就被连番叫去问话,家中里里外外都被搜查了不止一遍。后来,为了避免疫病的消息走漏丰盛,他们更是被关押在附近的空房中,最近老两口精神紧绷,草木皆兵。
一看到李持,两位老人就开始哭诉:“大人,大人,我们的儿子平日里身体康健,冬天在雪地里玩都不见得感染风寒……他、他怎么会感染上那劳什子病嘛……大人明察,一定要抓到杀害我儿之人啊……”
“本官近日正好有些头绪,”李持端起官威,道,“参与挖掘沟渠的锦衣卫和禁军足足有八百人,只有他感染了时疫,其中定有蹊跷。你们放心,只要你们肯配合,本官一定为你们主持公道。”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两位老人说着就要跪下。但是被李持的亲卫给拦住了。
“距离他感染时疫已经过去足足十日,与他有过紧密接触的其他人并无任何症状。他这个个例,就显得十分可疑。”李持面相威严,道,“况且,时疫并非不治之症,圣上体恤,安排御医前来问诊。他已经喝药三日,御医已经将其症状控制住,不日便可痊愈,结果他却在此时蹊跷身亡。”
“大、大人?”两位老人此前以为他们儿子是死于时疫,毕竟这病听起来就十分可怖。此刻,陡然从李持口中知道真相,两位老者暂时有些接受不了。缓了又缓,老爷子才说:“大人是说,我儿本来都快痊愈了,结果突然死了?”
“是,否则不会停灵这么多时日,”李持说,“顺天府大人应该也审问过你们是否有仇家。”
“可、可我们都是普通小老百姓,哪里会有仇家啊……”其母泪眼戚戚,显然没料到是这么一个结果。
李持道:“现下需要破开尸腹,确定死因,才能找到真凶,告慰亡灵。”
“不、不行!”泪眼婆娑的老太太登时急了,甚至敢抬头直视李持。她不顾亲卫阻拦,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大人,我儿不是罪大恶极,何故要剖开尸体?他已经死了,再剖开尸体,他下辈子如何投胎做人?”
李持看了宋微一眼,眼神有些难堪,显然是早就料到会有如此局面。
百姓们皆信奉死后的伤口会转移到下一世,甚至有人觉得对死者大不敬,自己也会遭到报应。
宋微突然开口:“大娘,若不查清死因,他死得糊里糊涂、不明不白,又如何能投胎?”
时逍垂眸看向宋微,只能看到她被风吹的微微有些散乱的发丝。他眼中瞬息间多了些许亮光――既然其父母信鬼神,觉得死后身体上的创伤会被带到下一世,那么就用他们坚信的鬼神之说来辩。
宋微抬指嘘嘘掩住嘴唇,偏头闷咳一声,妩媚的桃花眼在月色下狡黠灵动,仿佛画中走出来吸食人精气的狐女。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甚至还刻意压软了声线,道:“大爷、大娘,我是自云昆山来的先生,宋微。”
神婆走街串巷,会自称‘先生’。
“你儿子本可以痊愈、活下来,却糊里糊涂的死了。他死因不明,神魂日夜被困于躯壳中,不料却他这桩心事,投不了胎。”宋微的声音柔美,在月夜和冷风下,别有一番勾魂夺魄的韵味。
“你算错了,肯定算错了!”两位老人并不信宋微能有如此本事,“你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居然敢胡言乱语,蒙骗大人!”
“胡闹!”见这两位老者居然对李持将军大不敬,亲卫立刻暴喝一声。两位老人吓得趴在地上,宋微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从两位老人趴着的角度看,她裹在大氅里的腿都没抖一下。可见胆识不凡,应当确实有几分本事在身。
宋微蹲下/身,看着老爷子的眼睛,说:“大爷,观您面相。您应当好酒,偏生大娘不许,您惧内,平日里不敢在家喝,只能偷偷摸摸找儿子要钱,喝了酒再回家。今儿个是二月初,时间太早的我算不准,但去年二月……”
宋微沉吟片刻,轻声道:“去年二月,大爷您找儿子要了半贯铜板,为了买朱雀大街上的陈酿,对吗?”
老爷子越听脸上的神色越惊骇,完全没想到宋微能说得如此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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