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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你的小秦同学突然出现~……
“阿陵……阿陵, 真的是你，阿陵……”太子震惊之后，立刻上前连连喃道。
“我寻了你六年, 我一直都找不到你……”他似是想伸臂抱住对方, 却手从那道虚影中空空划过, 什么也没有留下。他愣怔几瞬, 意识到这是为何后, 忽地崩溃, “我，我，对不起……”
而仅剩灵体的善陵从未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和对方见面，方才情况紧急, 实属迫不得已。此刻想去扶对方亦做不到，只能满目犹豫看着他：“……你, 没有对不起我。”
善璃看不下去了, 过来拉他：“方才多危险你知道吗？你好不容易苏醒一次, 快回来。”
“不要, 阿姐。”
善陵灵体闪避过, 明显不愿走, “我一回去, 你定要为难他。”
善璃倒是诚实：“我不为难他, 莫非我还要把他供起来？阿陵, 你被他害成这样，我断不允许他死在你后边……”
既然弟弟不听她的，她便转手就要去抓太子。
“阿姐，阿姐！……”善陵徒有灵体一道，能做什么, 对方本就脾气不好，眼下怒气当头哪里会理他的话。
紧急关头忍不住叫道，“阿姐你明知我喜欢他！……”
善璃动作倏地再次顿住。
当场寂静。
太子猛地抬头。
-
东宫寝殿。
季青虚善璃二人靠在门口漆着朱砂的大柱上，身后是两扇紧掩的檀香雕花门。善璃望着院内睡莲池塘，神思似已跑远。她睫羽慢慢合了下，复睁开，毫无征兆手中鱼食一把砸到湖面，惊得底下锦鲤慌忙四下乱窜。
她面无表情，启唇：“……搞得我如同个恶人一般。”
季青虚半阖双眼，拢着广袖靠在旁边养神，闻声笑道：“姑娘倒也不必这般。”
善璃转眸看他：“仙君可知，你最为我佩服的一点就是，身在此境，依旧能悠然自得。”
季青虚睁目。心道他自几年前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刻起，就知道后面走势如何结局怎样，不悠然自得当咸鱼他还想怎样？
但话上仍留了一线：“此话怎讲？”
善璃：“仙君不是好奇我此前为何要帮你吗。我之前说我可怜你，其实，也并不是胡诌的。”
她移开眼，“我只是设身处地，若我被夺了一身修为，昔日魁首高坛跌落，还要为了旧部安危，屈于人下……我可能，会立刻赴死吧……”
闻言季青虚愕然。
沉默了会儿，他亦眺望天边：“可做这些，有什么用呢？或许，我就是这般的人吧。我知道你们少主过分，他对我做了这般的事，明明我以前帮了他那么多，为何他，就不想起来点儿我的好呢。许是对于他来讲，我以前对他有多好，当发现他被欺骗时，对我的愤怒便有多大。但我也有我自己的苦衷……”
“我被他气得不行，我也想揍扁这臭小子。可我却更是一看见他，就忍不住心软。总忍不住想，无论我是否愿意，确实他身上的那些鞭伤，那些罚跪，都是从我这儿出去的……总归是，我先对不起他，我总是在愧疚……”
“看吧，我就是这样的人。”
他看着善璃笑，“但有什么办法呢。我看见他，就是忍不住心软。就是忍不住，想他还是个孩子，是我没教好他，想着我得多包容他。”
“我，有什么办法呢？……”
善璃若有所思，恍恍看向他，庭院内粼粼水光映来，对方眉眼温和，哪怕苍白，但眼尾眉梢上挂着的都是软成水波的笑意。
善璃突然间就明白了，少主为何明面上恨死了他这位师兄，却在无数个日夜徘徊之后，仍然自心头割舍不下……
“就如令弟，小公子舍不下任何人，哪怕那些人最后欺辱他至此，他也舍不下。该说他蠢吗，是他活该吗？”
善璃微怔。
季青虚浅浅笑着，“不是的。或许令弟最让人珍惜的，便是那颗仁心啊……”
“姑娘，其实你心里很清楚，太子并无做错，他们二人皆没做错。只是无奈啊……”
季青虚叹了口气。
善璃没说话。但二人都知道后面是什么——只是无奈，世事无常，造化弄人罢了。
-
殿内。
太子看着面前善陵已经成了道残影，他明明想呵护备至的人，如今却成了这般，连触碰对方他都做不到。太子蓦地眼眶发红，又下意识转身不愿让人看见弱态，抬手捂在眼睛上，已然崩溃。
“你，你别这样。”善陵心头揪起，绕到他面前，试图安慰。
太子此刻竟有些不敢看他。只哽咽了：“阿陵，你离开后，我到处找你，我找了你好多年，可我，找不到你……”
当年对方只留了一个陵字，太子连其全名是什么都不知道。而仙凡有别，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更遑论神出鬼没的尽雪宫寻常修士都难以觅得到，别提大乾朝中这些凡人了。
善陵心间酸涩，他道：“我知道。”
“我阿姐时不时来你这儿，便是我，央求她过来的。”因为心里放不下，所以便拐着弯儿总想来看看。
太子猛地抬头：“所以每次，你也是可以看到我的？”
善陵点头。
太子顿时又窘迫又无比懊悔：“可是，我每次态度都不好……”
善陵失笑：“我知道。没关系。”
太子急急凑来：“怎会没关系。我在她那里印象糟了，那她，那她万一……”
善陵眨眨眼睛：“万一什么？”
这话问得，叫太子脸侧耳根顿时红透了。一朝太子，从未有过这般局促万分的时候，他半天才绊磕着：“待你好起来，我自然，自然，是要上门提亲的……”
于是，变成了俩人一起脸红。
太子不敢看他地站在那里，低头小声着：“方才，阿陵可有说过，亦喜欢我？……”
过了许久，安静了许久。久到太子都觉得已经完全没了希望。他颓然垂首，眼睑低落。他知道自己累得阿陵受苦受难至此，便是千刀万剐不足惜，他不敢去奢求什么。
却仍耐不住本心地，怀了那么点儿希冀……如今如今希冀破碎，他，也认了……
而这时，那道虚影慢慢挪到了他的身前，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搂住他的腰。然后缓缓抬头，就着这般姿势，虚影的嘴唇，轻轻贴上了他的下巴。
太子倏地双眸睁大。
明明凡人无法触碰到修道者的灵体，明明不会有任何感觉，可他却仿佛感到，有什么滚烫之物印在了他的下颌……
简直叫他感动得都要落泪了。
他展臂虚虚搂住对方，仿若怀里是他多年来失之复归的珍宝，他声音都在发颤。“阿陵，是我混蛋……”
“可是，可是，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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