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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 柴筝的眼睛微微瞪大,她缓慢而僵硬地回过头,声音压低却有些颤抖, “陆晚风是她杀得?”随后目光飞快从梅雪云脸上扫过, 又拉着阮临霜往后退了两步,“小阮, 你不是看过几年医书吗?这么刺激行不行啊,会不会疯得更彻底?不瞒你说, 我打不过她。 ”
阮临霜拉起柴筝的袖子, 随手将她嘴角的血给擦了, “我又不瞎, 知道你打不过。”
高手过招不过顷刻之间, 方才梅雪云猝然出手, 到此时尘埃落定, 阮临霜只能看出光线碎了,墙也倒了, 至于中间发生何事, 不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
“丫头,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不是好好站在这里,怎么就被杀了?”梅雪云这会儿的声音又低沉下去。
阮临霜笑了笑,“乐清是你唯一的徒弟, 柴筝与我又都是乐清的徒弟……他也不是广撒网的好师父,可能这辈子只有两个徒弟,我的天赋还远远比不上柴筝。前辈这一脉,大概唯一的指望就是柴筝了,但方才梅前辈要杀她, 你为何不阻止?”
“师妹要清理门户自然有她的原因,”陆晚风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已经负过师妹一次,自然万事要顺着她。”
柴筝眼巴巴看着小阮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又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掐了一道,虽然是同陆晚风说话,但阮临霜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柴筝身上。
这件事邪门了,柴筝觉得自己能从阮临霜的动作中听到声音,说得是,“老实点,你再给我受伤试试。”
而实际上,阮临霜却同陆晚风道,“陆前辈,‘辜负’此言从何说起,当年您远在南海,为盗颌下珠而去,结果掉入陷阱自身难保。不说南海与巴蜀千里之遥,即便您知道梅前辈遭遇围杀,以您当时的情况也万万赶不回来。”
南海诸岛分布,成十一个国家,却只有一位统领,统领死后水葬,龙颌下珠普天之下唯有一颗,就葬在南海帝王水陵中。
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但阮玉璋年轻时曾有幸出使南海十一岛国,写下一篇游记放在家中,便提过龙颌下珠为人所盗,盗窃之人自毁一臂,但颌下珠也自此消失,当时阮玉璋便猜测有这种本事的,恐怕只有侠盗陆晚风。
此时,阮临霜再算一算时间,恰好能够对上。
“你去取颌下珠了?”梅雪云对着空气问,良久无人回答,那总是冒出来的“陆晚风”像是骤然间沉默了,她便又问了一遍,“不过是我一句玩笑话,你真去盗颌下珠了?”
“雀玲珑、颌下珠,你说雀玲珑已经见过,可惜颌下珠埋在坟里,这辈子是看不成了,”良久,陆晚风才道,“师妹,我去将它摸回来送给你啊?”
虽然是陆晚风的语气,但神色却又不同,更年轻也更活泼,倒像几十年前陆晚风真说过这样的话,而眼前这个疯子只是将它重复了一遍。
“所以你才不告而别?!”梅雪云放声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忽然转身而去,那张狂苦涩的笑声还停留在空气里,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年陆晚风取回了颌下珠,梅雪云却入了宫廷就此消声灭迹,登峰造极之人,始料未及的错过,竟也就这么错过了一生。
柴筝半晌没反应过来,她小声问,“所以梅老前辈是喜欢她师兄的,却为何口口声声都是秋大哥?”
“柴筝,你当年也是喜欢我的,却为何口口声声让我离得远一点?”阮临霜的眼睛里落了金黄色的阳光,“她对秋大哥是欠恩,恩也是情,秋夜雨又是为了她才喝下毒酒身受重伤,此恩重于泰山,不得不还。梅老前辈只是气她师兄不告而别,气他关键时候未曾出现,所以不肯坦诚相待。”
“小阮,我忽然很庆幸,”柴筝伸手将阮临霜揽入怀中,“我们没有彼此错过。”
“这辈子还长,两位前辈也不是一开始就彼此错过。”阮临霜叹气。
“……”柴筝将脸往下一压,连鼻子带脑门,一并埋进阮临霜颈侧,“小阮,我可算知道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时,自己有多讨厌了。你快把话收回去,我们好着呢,这辈子都好着呢。”
阮临霜被她蹭得有点痒,伸手绕上一卷柴筝的发尾,轻用力一拽,柴筝“嗯?”了声,嘟囔着“不给抱吗?”
“有事要同你说,”阮临霜笑道,“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腻歪。”
“我才十五岁呢,”柴筝带着鼻音,“我就是喜欢腻歪。”
说着,又将全身的力气一卸,双手垂落,只有下巴架在阮临霜肩上,丧气道,“我就要这么听正事,反正不跟你分开。”
阮临霜也纵容她,没有非将柴筝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我怀疑赵谦是想利用我除掉木桑祭司。”
“我也这么想过,”柴筝还是有气无力,“赵谦这么考验你终归有所图,以傀儡术控制你杀我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何必牺牲一堆人来做这么个局。”
柴筝撅着屁股往下滑,阮临霜忍着笑,掐住了她的腰,惹得柴筝蛇一样开始扭,“哈哈哈哈,痒,痒,别掐……”
闹了一会儿,柴筝才算真正老实了,她手里还拿着那柄银白色的长剑往宫墙上一靠,这宫墙已经坍塌一半,挨着只齐肩,有些硌人。
“木卿以傀儡术控制我将你杀害,不管柴国公愿不愿意,到时候都会有一帮自称是柴家军的人杀入皇城要为小公爷报仇,而我这个凶手又是堂堂太子妃,举兵杀我等同造反,到时候整个柴家都能连根拔起。”
赵谦的这个阴谋逐渐清晰了起来。
阮临霜的话音落下,柴筝接着缓缓道,“等我家中三十几颗人头全部落了地,木卿松开对你的操纵,你见大错铸成,必然痛彻心扉,会设法掀开木桑祭司的真面目,一旦木卿暴露,赵谦就能顺水推舟,将所有阴谋都推到木桑红眼祭司的身上,声称自己也是□□控,继而杀木卿灭口。”
“而我手无实权,又心生愧疚,赵谦就算派人将我灭口,再伪装成自尽也招不来怀疑,如此他既能除去柴家,又能借此大生事端针对木桑,而北厥使者正在宫中,以漠北十六州为饵料,北厥也能消停好几年。”阮临霜也不得不夸赵谦此举几乎滴水不漏。
“好是好,”柴筝点点头,“只是满朝忠良都被肃清了他还敢去怼木桑,真当克勤王是吃素的,要是拧头打回来,他哭都来不及。”
木桑人虽然都不大聪明,但克勤王可是敢造反跟巫衡罗这种老妖精耍心眼的,这要将赵谦跟他关一个笼子里,还不知道谁能活着出来了。
况且克勤王原本就是带兵的大将军,比赵谦这种光杆司令可能打多了。
“说起来,张凡这两天也该回来了吧?”阮临霜道。
柴筝在出神,她虽然听见了小阮的话,却一时没顾上搭理,直到阮临霜伸手在她眼前扫了一下,柴筝的睫毛发痒,这才重新聚拢了眸色。
今天的柴筝有些奇怪,她很少有精力不集中的时候,在自己面前更是没有见过,因此阮临霜眉心一蹙,“是不是刚刚受了内伤?”
“啊?”柴筝眨巴着眼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小阮怎么又生气了,便听阮临霜又道,“你方才嘴角有血,是不是受了内伤一直忍着没告诉我?”
“没,没有,”柴筝立即抬头挺胸对天发誓,“绝对没有……我刚刚只是在想赵谦这么厉害,还是没斗过先帝。”
“怎么?”阮临霜话未说完,便看见柴筝将手中剑横递到她的跟前,剑身流转,转瞬之间竟然又变成了一本厚重的书。
“这是临出家门时,我哥硬塞的,关键时候还是派上了用场,”柴筝说着抬起眼睛看向阮临霜,“是戴家机关术……戴家曾经造了这么个东西,恐怕连戴悬都不知道。”
她说着,托起小阮的手放平,然后才将这本书放在阮临霜掌心中,这东西比看起来要重许多,若非练武之人拿起来很容易手腕受伤,阮临霜有柴筝在底下拖着,又随后用上了力气,平稳接过金丝铁线缴成的书。
“书,必定是放在家中很久了,只是爹娘也多年不进书房,反而是兄长自幼泡在里面,即便他幼时不清楚这样东西的来历,朝夕相处也必定做了研究,否则不会让我带过来做保命之用。”柴筝继续道,“小阮,我怀疑这东西跟凤凰匣,甚至是先帝遗诏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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