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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一个人面对所有
偌大的皇宫就是一个牢笼,里面的人整日如同行尸走肉般按着吩咐干活,路上见了谁也不抬头看谁,也不说话。可是业溪山见过太多想要进宫的普通人了,宫殿对于他们来说便是那极乐世界,天子住的地方,就算是老鼠,也会沾染上点贵气吧。自上次在宫里关了段时间之后,业溪山就知道这个地方有多么可怕了,这次更甚。
他还是住在了乐府,虽然这里在皇宫的最偏僻处,可他只要一想到姐姐从在这不远处丧命,他心里便开始焦躁起来了。白日里,他一个人也不愿见,夜里只要一闭上眼睛,业云儿便出现在自己的梦里大喊着让他跑。业溪山无处可逃,他在模糊的浓雾里跌跌撞撞,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四处摸索,可是他看不到路啊,何去何从呢?
这晚他梦到自己站在悬崖边上,下面是拍打峭壁的汹涌江水,他心里害怕着,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他回头看看身后,又低头看看悬崖,濒死的感觉,像是被猛兽扼住了喉咙。他往前挪动着步子,正要纵身一跃,耳边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一定要等我回来。”
业溪山猛地惊醒,他大喘着气,冷汗早就打湿了全身,过了许久才缓过来。现在也不知是个什么时辰,反正他也睡不着了,便点了灯,准备喝杯水。水壶空荡荡的,一滴水都没有,这里的人整日看他的笑话,说他姐姐就死在不远处,受了这样的事儿,怎么还有脸活着到这来啊。业溪山不是没想过去死,但是死了那才是真的什么都得不到了,忍一时,便还有机会享一世。水也没人给自己添,吃饭了也从来没人叫他,这也不能太怪那些人,如今谁愿意与他沾染上关系呢?
业溪山舔了舔皲裂的嘴唇,看样子得等到天亮才有水喝了。总之也睡不着,他便披了件外衣,到屋檐下的长廊上坐着。夜风凉凉的,将他凌乱的发丝吹得微微颤动。今晚月光比前几日都要皎洁,业溪山歪头看着,他突然想到,乔砚凝此时是又在挑灯看兵书呢,还是已经睡下了?前几日听说他们受了埋伏,虽然没有太大的伤亡,但依旧让人担心。乔砚凝一忙起来就容易犯心疾,又总是忘记将药带在身上,所以业溪山的心是一刻也没放下过。在宫里,二人也没办法书信来往,因此便更增加了担忧。
清晨,乐府收到了圣旨。过几日有外史前来,因此皇上要大摆筵席,需要他们选几首恰当的曲子,在那天演奏。选曲子一向都是大司乐的重任,业溪山不知是这里的人故意为难他还是如何,这些曲子他都没怎么听过,好不容易找到个自己知道的,说与那些乐师听时,他们个个不上心,就像是对这次的宴席不在乎一般。这些乐师,大多在宫里混出了一丝地位,因此他们怎么可能会甘心听命于业溪山这种,能力比不上他们的人。
“诸位可有心仪的曲子?”业溪山看着那些正在摆弄乐器的乐师们,他们各忙各的,像是都没听到他说话。业溪山又叫了一遍:“离宴席还差半月,诸位想练哪首曲子?”
依旧无人回应他。
业溪山不知道先前的大乐司是谁,不知道这些人听不听那位的安排,还是说,他们只是想要让他难堪而已。业溪山也忍了他们许久了,但不会一直这么忍下去,若是他一辈子在这里,难不成还要一辈子看这些人的脸色!
业溪山身旁刚好有支玉箫,他一把拿起来摔在地上,玉箫触地便断成了两截,那些人纷纷转头看向这边,业溪山沉声道:“若不愿去那日的宴会,便早些说出来,我也好早些禀告皇上,别到时候想哭都没了脑袋!”
他这句话似乎并没什么威慑,那些人斗头窃窃私语,全然没有将业溪山放在心上。但是他们忘了,业溪山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出身,君子守得了礼法,他可不管三七二十一!
既然都看不起他,那他也没想着与他们打成一片。业溪山便守在浴池里面,他们洗澡时,他便将这些人的衣服全部拿走。吃饭的时候,他便提前堵在门口,将装饭的木桶一脚踢歪。有人来说他浪费粮食,他便骂道:“喂这些废物还不如给猪吃!”他每次说这话时,都故意让那些人听到,那些人饿着肚子,心里本来就有气,一个个摩拳擦掌想要揍他,可是又害怕被皇上知道,因此只能忍气吞声。
过了三日,当业溪山又问选哪个曲子时,他们之中便开始有人说话了,说让业溪山定夺,既然让他定,那他就只会选自己听过的曲子。又过了两日,便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练曲子了。办法无耻但有用啊。
越到宴会临近的日子,业溪山便越是会梦到些害怕的东西。他从梦里惊醒的次数越来越多,醒来后一想到自己将要见到段宬了,便会全身发抖。他本可以不去管那些乐师的,也不在乎曲子什么的,但是他心里总觉得,既然是外使要来,那宴会便是一件大事,欲来国如今的局势是怎样的,业溪山还是从乔砚凝那里听到过一些的。周边的国家,没有一个不想着侵占进来,因此此时若是有外使来,那很有可能是想要与欲来交好。
段宬将此事交由他来做,估计也没想着他会认真去完成,到时候说不定就会给他定个玩忽职守的罪,将他关起来了。业溪山自然不能敷衍过去,而且他要趁着这个机会,告诉段宬自己不会不老实,这样,段宬说不定就会放松对他的看管。
宴席很快就要到了,业溪山一个人躲在外面不敢进去,他还是害怕看到段宬那张脸,他总是能想起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尤其是在这无依无靠的深宫里,他显得更加无奈。
今晚的月色不大好,月亮被阴云遮遮掩掩,洒不下几缕光来。业溪山从宴席上拿了壶酒过来,坐在波光粼粼的莲花池边,一个人喝了着。就在这时,水面上多出了一个影子。业溪山猛地站起来转身,身后之人也知道自己吓到了他,连忙解释:“见你一人在此,在下便来瞧瞧。”
“张令史?”业溪山就着熹微的月光,才辨认出这人是谁,“你怎会到这里来。”
按说来宴会的都是些三品以上的官员,张运这样一个令史,又怎会到这里来?除非他入宫与宴会没有关系。业溪山没有多问,只是对他笑了笑。
张运道:“听闻你如今是大司乐了,还未给你道喜。”
业溪山苦笑:“哪有喜事一说。”
张运与他并排站着,面向水面:“若你觉得不是喜事,那便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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