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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柿子。

就因为这句“爸爸”, 路子愿整整自闭了一个礼拜，连方盐给他打包回来的饭菜都提不起兴致吃。

方盐意识到这个玩笑可能在路子愿那九曲十八弯的天才脑回路里造成了核爆性伤害，得想点办法转移某人岌岌可危的自我认知。

方法之一：精神病院里的柿子们熟了。

以前方盐还分不清哪棵是柿子树, 最近医院里的果树全都挂了果子, 他总算能识果辨树了。眼见病人们一个个蠢蠢欲动，兵贵神速的方盐提着桶和长木杆发起了第一波采摘。柿子树太高, 木杆不够长，他只好把这两样系到腰上，摩拳擦掌开始爬树。

爬树是个技术活，方盐没什么经验但好在身手灵活，磨磨蹭蹭总算爬到了第一个树杈上。

下面的病人艳羡地巴望着, 既想出价买几个新鲜的柿子吃，又不敢跟小怪物搭腔，生怕小怪物拿自己当柿子嘬。

跨坐在树杈上, 方盐看看那些仍旧离自己八竿子远的黄橙橙果实, 内心满是郁闷。虽然卖果子是个赚钱的活，但摘果子是个要命的差事，这要是不小心掉下去, 脑袋指定比柿子碎得彻底。也不晓得路子愿往年到底哪根筋打了结，明明那么有钱还非得玩命赚这点蝇头小利。

想想人家坐拥金山还能如此敬业赚钱, 方盐痛定思痛，抱住最粗的树干向第二个树杈进发。

彼时，早饭午饭都没吃的路子愿游魂般飘出仓库，满心期待着自家孝子能给他打包回来点小零食，让他撑到晚饭的点。可左等右等都没瞧见方盐的人影, 路子愿坐不住了，维持着脖子伸老长的望夫石模样一步步往西区挪。

隔着老远, 他看到一群身着秋季最新款病号服的病人们挤挤插插成一团，以为出了什么事，他加快脚步奔过去。离得近了，他不由自主跟随这些病人的动作扬起了脑袋——嘶，他家孝子怎么爬那么老高？

此时，方盐已成功到达第二个树杈，最近的柿子离他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他试着用木杆戳那个柿子，柿【鬼姐姐鬼故事】|guiJJ. N et|子顽强地抱紧树枝坚决不撒手。

方盐预计自己卯足劲一定能把那个柿子扒拉下来，可他没那么长的手，柿子落下来会垂直摔到地上去。这要是外面倒也没关系，可怕就可怕在下面是一群精神病人，柿子掉下去他们知道躲么？这要是把人砸出个好歹，他把这棵树上的柿子都摘下来也赔不起。

纠结中，方盐掏出手机：是时候召唤他家发霉的蘑菇闪亮登场了。

手机响起那一刻，路子愿要挠墙了：树那么高，你抱紧了不行么！一手拿桶一手拿棍居然还有心思给他打电话，这是生怕掉不下来么。

比他挠墙挠更狠的是病人群外的赵鹏。

上次回去之后他反复斟酌把方盐留在精神病院里是否妥当，那些人已然对方盐展开过好几轮行动却没能从他身上挖出什么，短时间内应当不会再针对他了。尤其方盐跟路子愿住一起之后，那些人更是连接近方盐的机会都没有，这么看方盐留在精神病院是最安全的。可只要一想到路子愿对方盐堪比洗脑的亲亲抱抱，赵鹏的上下牙就不停摩擦，这事他没敢告诉方巧，不然以方巧那雷厉风行的大小姐脾气早抄着斧子拿流氓当柴劈了。

再者，赵鹏始终无法释怀那没有记忆的三分钟，这令他对路子愿多了几分警惕，甚至怀疑路子愿是“他们”多年前故意推到明面上吸引诱他们这些可能握有粉蓝精灵培育方法之人现身的幌子，方盐跟他混在一起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思来想去也没个结论，赵鹏决定以兴师问罪之姿再来一趟医院。方盐上回失踪耽误了他一整天时间，结果却是方盐精神病愈发严重闹出的乌龙，以世人的眼光，他迁怒于精神病院并不过分。再说方盐对他多番辱骂，甚至动了刀子，也不会再有人认为他跟方盐是关系融洽的姐夫和小舅子，他不用再刻意回避接触方盐了。

来势汹汹的赵鹏在院长办公室坐了半小时，最后被刘院长发配给了方盐的主治医生。曾医生耐心讲解了方盐入院之后不同时期的病情变化，赵鹏表现得十分不耐烦，心里却懊悔不已。他给方盐注射的粉蓝精灵是赵家调查“他们”时拿到手的样本，纯度很低，他又严格计算过剂量，按理说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他怎么都没料到粉蓝精灵会给方盐留下这么严重的后遗症。

要是方盐的精神疾病永远治不好，他和方巧难辞其咎。

“赵先生？”曾医生扬高调门，她见多了对精神病人敷衍嫌弃的亲属，却从未见过赵鹏这么直白不加掩饰的，想想方盐被找到那天怒骂的那些话，曾医生不得不重新审视是否让方盐再见赵鹏这个问题。

赵鹏心不在焉“嗯”了声，顺便交换一下交叠的腿来表示他的不满。

曾医生的态度彻底冷了下来：“赵先生，病人需要平稳的心境来接受治疗，你的出现只会刺激他，所以我不建议你……”

赵鹏打断她的话：“我是方盐唯一的家属。”“唯一”两个字被他咬得很重。

曾医生深吸口气，心说：你要不是家属我早让保安给你轰出去了。

赵鹏扯扯领带，不紧不慢地说：“我记得住院协议里没有家属不得与病人见面这一条，如果曾医生执意阻止的话，我不介意让方家的律师团来和你沟通。”

曾医生面色铁青，好半天才不情不愿挤出一个“好”字。

曾医生知道路子愿不喜欢别人有事没事去后山小院，也知道方盐经常会在西区出没，便领着赵鹏去西区瞎转悠碰运气，反正赵老板时间宝贵，耗不起就走呗。

可惜赵老板运气不错，刚到西区就瞧见了挂在树上的方盐。

“曾医生，”赵鹏觉得自己的后槽牙过不了多久就要磨秃了，“这就是你为你的病人安排的治疗？”

曾医生一脑门冷汗，招呼附近的保安想办法把人弄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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