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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这天傍晚，许都都下班后便回家了。
他回到家，看见阳台外面晾着的衣服被风吹得飞扬起来，便走出去收衣服。
阳台门一打开，掺着湿润气息的夜风瞬间从外面涌了进来，许都都的疲惫感因此去了大半，恢复了些许精神。
许都都将衣服收下来，手臂上挂着它们准备走回卧室的时候，忽然有人按响了外面的门铃。
许都都停下脚步，视线有些奇怪地转向门口。
这个时候，谁会来找他呢？
他正寻思的时候，门铃声再一次响了。
许都都在原地站了一秒钟，随即走到门边，打开了呼叫器。
呼叫器里面，出现了翁信澧的脸。
“这个人怎么来了？”许都都有些意外。
旋即，门铃声第三次响了起来。
许都都回过神来，按下了开锁键。
随后，他转身走向卧室。
许都都放好衣服，从卧室出来的时候，敲门声正好响了起来。
许都都走过去，开门以后，翁信澧站在门外面。
“晚上好，都都。”翁信澧对他笑了笑。
“你好。”许都都向他点了下头。
话落，谁都没有接话，气氛蓦然陷入了有些诡异的寂静之中。
许都都安静了一会，觉得这么站着不说话也不是一回事，自己该说点什么，便看着翁信澧开口：“翁先生，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可以进去再说吗？” 翁信澧看着他问，脸上的微笑看起来很和气。
许都都迟钝了半秒钟，然后“哦”了一声，将手从门把手上拿开，让翁信澧进来，同时为他准备了一双客人用的拖鞋。
翁信澧随后从门外面进来。
他进来以后，许都都才注意到他手上提着一个小笼子，里面窝着一只橘色的小猫。
他微微定睛，仔细地打量那只猫，惊奇地发现它就是之前在U国的那只流浪猫。
与此同时，那只猫转了过来，一看见许都都，也像是认出了他，对他轻轻地“喵喵”喊着。
翁信澧提起笼子，微笑着看向许都都：“看样子，它的记性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许都都走近两步，从他手里接过笼子放到地上，打开以后，那只猫便从笼子里面出来了。
它在许都都面前蹲了下来，有些亲昵地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许都都的膝盖。
翁信澧跟着也蹲下身来。
许都都低头抚着猫的脖颈皮毛，有些不敢相信地问翁信澧：“你把它带回来了？”
“嗯，”翁信澧点点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回答他，“你离开U国之后，我每天都有去喂它。后来要走了，舍不得它，酒店里也没有人照顾它，就把它带回来了。”
许都都摸着猫柔软发亮的皮毛，对翁信澧说：“它看起来健康了很多。”
“嗯，”翁信澧点头道，“这段时间它一直被养在宠物医院里面，医生说健康状况恢复得很好。”
许都都用指腹柔缓地揉捏着猫的耳朵，对翁信澧说：“它是一只脾气很好的猫，你把它带回家，它一定会很乖的。”
听见这话，翁信澧的神色变了变，忽然欲言又止起来。
“那个……”
许都都闻言，抬起头来，看着他问：“什么？”
翁信澧低着头，沉思了一阵之后，抬起脸来注视着许都都，开口说：“我可以，暂时把它寄养在你这里吗？”
“啊？”许都都微微张大了嘴巴。
看到他的反应，翁信澧面上浮起歉疚之意，向他解释：“我的小侄子，他对猫毛过敏，一接触到猫就止不住地打喷嚏，所以我暂时还不能把它领回家。”
“上次我来你家的时候，发现你自己养了东东，还把它养得很好。”翁信澧停顿一刻，接着说，“所以我想，将它寄养在你这里，是目前的最佳选择。”
许都都垂着眼睛没有说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翁信澧揣摩着他的神情，开口说：“你放心，养它的费用我来出。”
许都都缓缓摇头：“不是这个问题。”
讲完，他又不说话了，再一次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面。
翁信澧盯着他的脸，再一次试探着开口：“都都，这只猫很喜欢你。比起我，它更喜欢你，也更信赖你。如果你能照顾它，它一定会很开心的。”
他的话音刚落，橘猫像是听懂了一样，很配合地“喵”了一声。
许都都沉默良久，最终还是被翁信澧给劝服了，点着头说：“那好吧。”
闻言，翁信澧立时高兴了起来，眼中洋溢着笑意，对许都都说：“谢谢你，都都。”
“不用客气。”许都都摸着猫的绒毛，语速不快地应道。
翁信澧伸出手，跟着许都都一同抚摸小猫的后背，随后向许都都提议：“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叫什么好呢？”许都都自言自语着。
“叫西西吧，”翁信澧抿着嘴皮讲道，“西西好听。”
“西西，”许都都想了想，“好像是挺好的，刚好跟东东搭个伴。”
他的话刚说完，东东似乎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立马从它的垫子上站了起来，“咻”的一声跑了过来。
它一个箭步飞跑到许都都的跟前，却在看到西西的瞬间急刹车停了下来。
两只猫四目相对过了片刻，东东反应淡淡地转身走了，对它的这位新朋友并不热情。
西西却仿佛很喜欢东东，从许都都的手里跑出来，“哒哒”地跑过去跟随着它，然后寸步不离地跟在它身边。
西西走开以后，许都都和翁信澧站起身来。
东东始终对西西都是不理不睬的模样。许都都看着它们两个，过了一会，对翁信澧说：“不好意思，我们家东东性子有些孤僻。”
“没关系，功夫不负有心人。”翁信澧回答道，随后将视线收了回来，静静地盯着许都都的侧脸开口，“只要有诚意，一定会被对方接纳的。”
许都都视线定在两只猫的身上。良久，他转过身来，仰起脸看着翁信澧问：“你今天有开车来吗？”
“有。”翁信澧缓慢地点了下头。
许都都直盯着他的眼睛看，过了一会，开口问他：“可是你今天不是刚打完针吗？”
“你的胳膊如果很疼，那么你不应该开车过来。”许都都仰着脸对他说。
翁信澧稍低着头，被许都都率直的目光看得有些心乱，不自觉地加深了呼吸。
过后，他轻声答应许都都：“我知道了，下次打完针我不开车了。”
“那你吃饭了吗？”许都都忽然又问他。
翁信澧摇摇头：“还没有，我下班了去打完疫苗，之后去宠物医院，然后就过来这里了。”
“你下次打疫苗之前记得先吃饭。”许都都提醒他。
说完，许都都忽然低下头去，拿起了手机。
翁信澧见他打开了手机，像是准备打开什么软件，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了，便打算跟许都都道别：“那我就……”
这个时候，许都都倏忽抬起头，对他说：“我请你吃饭吧。”
翁信澧愣了两三秒钟，然后点了点头。
“好。”
许都都在外卖软件上下完单，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外卖就被送到了。
许都都有些开心，因为他已经觊觎这家台湾料理很久了。之前在舞团的时候，团员们有点过这家的外送。他们家台湾菜的口味很好，但分量太大，只适合两人以上的人分享，因此许都都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与之无缘。
今天晚上，许都都终于找到可以帮他分担的人了。
翁信澧帮许都都将外卖打开，在餐桌上一一摆好以后，他们便坐下来吃饭了。
许都都似乎很满意今天的晚餐，用勺子吃一口卤肉饭，再就一块热腾腾的姜母鸭。
翁信澧见他吃得津津有味，脸上很满足的模样，不由得想到了一个多月之前在酒店餐厅里的事情。
“都都。”他喊了许都都一声。
许都都抬起头来，两眼看着他：“怎么了？”
“之前在N市，”翁信澧手拿着勺子，问他，“是餐厅的菜不合你胃口吗？”
许都都回想了下一个多月以前的事情，对翁信澧摇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翁信澧错开许都都的视线，低头用勺子轻轻搅着米饭开口，“那天的晚餐，你好像吃得很少呢？”
闻言，许都都想了想，觉得翁信澧并非职业舞者，告诉他也没所谓。
“翁先生，”他平静地垂下了眼睑，出声道，“舞蹈演员的身材管理是非常严格的。很多舞者为了保持形体，长年累月地在严控自己的饮食。”
翁信澧感到轻许讶异，抬起头来看着许都都。
“我们舞团里面，有很多女孩子这些年连主食都没有吃过。”他告诉翁信澧。
“控制饮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舞蹈演员为了自己钟爱的职业，心甘情愿承受这种痛苦。”
“在大家都在为芭蕾付出以及忍耐的时候，”他语气沉静地对翁信澧讲，“你是不忍心在旁边大快朵颐的。”
翁信澧专注地看着他：“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其实很喜欢吃，好吃的食物可以令我心情变得很好。”许都都低着头讲，“但这种快乐，没必要建立在我的团友们身上。”
说完，他抬起头来直视翁信澧，开口道：“翁先生，这就是你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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