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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夜半

这段在联姻中连不愉快都算不上的波折在两天后就打住了。秦桐只在太医院过了一夜，李以榷也在第三天回了王府。

李以榷回来已经是深夜了，他和秦桐都不喜欢伺候的人太多，所以他回来并没有惊动什么人，连廉曲也被他打发去休息了。

他来到梧桐苑时，屋子里已经熄灯了，秦桐也已经睡下了，他不想进去打扰，只随手将穿了两天的袍子脱下扔在一边，然后躺在了外间的罗汉塌上。

今晚没什么月色，似乎是连月亮都想躲起来睡个觉，黑漆漆的夜显得分外安静。也许是疲惫到了极致，这几天他着实不轻松，李以榷躺下来反而没了睡意。他睁着眼睛，却因为太黑了什么也看不到，于是他支起耳朵，捕捉夜里微弱的动静。

外面有风的声音，把窗外的柳条吹的吧嘚吧嘚的响，春寒料峭，屋檐下的鸟儿也许是被冻着了，弱弱的叫了一声，也不晓得熬不熬得过去。偶尔还有两只夜莺的叫声，咕咕咕的，听着还有点渗人。这个季节还有点凉，屋子里烧着地龙，偶尔还能听见下人添柴火的脚步声。

再仔细听，还有某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李以榷抬眼朝里屋看去，却被罗汉塌的扶手挡住了视线，于是他又用手臂撑起身子探头探脑的看，无奈里外间还隔着一件屏风，李以榷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虽然看不到，却闻到了里面点的鹅梨帐中香的味道。秦桐睡眠不好，常常需要点香助眠，而且听说这香配合百子丸有助孕的功效，所以秦桐一直吃着药用这香。

香料似乎勾起了李以榷对某种味道的回忆，他突然特别想搂着秦桐睡，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他轻手轻脚的走进里屋，看见雕花的大床深处有一个蜷缩的身影。

秦桐是面朝墙睡得，和墙贴的死死的，被子紧紧的裹在身上，身体几乎蜷缩成一个团。

秦桐体寒，又怕冷，没有李以榷在床上给他供暖的时候他多半都是这个姿势睡的。

不过徐妈妈曾说，这么睡是因为心里不踏实，害怕。李以榷却不以为然，什么踏不踏实、怕不怕的，男子汉大丈夫，如此矫揉造作怎么行？软弱，在风云变幻的朝堂简直就是上吊的白绫，不用别人动手，自己就能把自己杀了。

李以榷翻身上床，将裹在秦桐身上的被子掀开一条缝钻了进去，然后伸手一捞，顺势把手搭上秦桐的腰将他拢入怀里，秦桐的气息瞬间铺天盖地的包围了他，令人昏昏欲睡。

秦桐是大夫，经常泡在御药房研究药理，身上总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李以榷常常笑他，是被药腌入味了。这股药香是秦桐的标志，也和秦桐的气质相得益彰。淡淡如水，静静如山，带着几分冷清和疏离，却莫名让人觉得安心。李以榷很喜欢这个味道。

至少在被这股香气包围着嗅觉的时候，他总能睡得特别安稳。

不过李以榷不知道，在他刚才刚一推开房门的时候，秦桐就醒过来了。

这几天秦桐的睡得格外的轻，除了在太医院那个晚上睡得昏昏沉沉以外，之后几乎是稍微有一点儿动静都会被吵醒。他不想理会李以榷，甚至没有睁眼，继续保持着面对墙的姿势，在李以榷钻进他被窝的时候还微不可查的往里挪了挪，想拉开两人的距离，只可惜被李以榷的搂住他的动作破坏了。他只好，安安静静感受着这个人的一动一静，等着待新一轮梦境将意识包裹。

但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李以榷躺下来的时候，秦桐就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浑浊的气味儿——浓浓的酒味，混杂着各种不知道从哪粘上的脂粉味，各种刺鼻的气味交错在一起，这【鬼姐姐鬼故事】|guiJJ. N et|让他这个洁癖加上那个这几天一直不怎么安分的胃又开始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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