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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思绪

听到这个问题，方尚书的脸色又沉了一个色号。

范家老太爷原是先帝的授业恩师，自先帝举起大旗后一直在旁出谋划策，其长子曾于战场上救先帝于危难，因此重伤难治不久便英年早逝，范氏一门曾谓为大夏江山的肱骨之臣。而此时范氏一族却都已经成了西南荒山上的无头幽魂，早已是骨落黄泉。

大夏方才建立时，范氏可称之为尧都第一望族，彼时先帝器重，范老爷子对族中子弟亦是约束极严。

范老太爷去后不过十年而已，他老人家在世时又何曾想过此时这般惨淡光景。

“从账册上来看，范氏贪墨是板上钉钉之事，还有屯田占地驱赶良民之事也都证据确凿。可那些贪下来的钱财究竟被他们安置在了何处，至今没有查证出来。”

“这？”方寄真觉得这也不至于吧，“人在刑部大牢走一遭，还招不出这些吗？”

不得不说方小公子某些时候还真的是挺一针见血的，范家人当然招了，族中子弟甚至有人画出了极其细致地藏匿地图，在尧都之郊的便多达十余处，可真正搜出来的赃款却不及账册上的十分之一。

方存还想说些什么，可转念一想有些事情也不能外传，更何况：“算了，我和你小子说这些做什么。”

“为父对你也没什么望子成龙那不切实际的心，你就踏踏实实的，哪怕将来还是得靠蒽荫才能某得一官半职，你也多少得肚子里有点墨水才行么不是？”

方寄真垂着脑袋看自己的脚尖，撅着嘴说：“儿子明白了，爹。”

“罢了，去用晚膳吧，别让你娘亲等着。”

李书几乎在山野里跑丢了方向，但他李大郎运气不差，一个大马趴摔出了丛林，直接摔到了官道上，倒是误打误撞地遇上了一对巡逻的卫兵。

在那些皇家侍卫拔出明晃晃的刀刃之前，李家大郎用尽最后的力气高喊了一声：“救命！”

“有、有贼人！在追杀我家公子，我家景甘侯府二公子！”

“景甘侯府！？”殿前司平宁班知事杜颎手握刀柄出列问道。

“是，是景甘侯府！”李书从怀里拿出了侯府的符牌，递给了眼前的禁卫。

而追着李书前来的杀手也露出了行迹，短兵相接。

杜颎当机立断地放出了信号烟，一队禁卫同刺客们厮杀了起来。

景甘侯府二公子在平宁山遇刺一事迅速在尧都发酵，而姜云征则在守着姜酬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陷入昏迷，当他醒来已经是三日之后。

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姜酬。

小公子倚在床栏上，右手支在脸颊下，双眸轻阖着。

“……小公子！”姜云征像是三魂七魄都在那一刻猛然归位，欻地从床榻上弹了起来，“嘶——”然后被一股猛烈的疼痛击倒，跌回了床上。

“别乱动！”浅眠的姜酬因这动静惊醒，连忙按住了姜云征的肩膀，温声又道：“别乱动。”

姜云征跌得有些重，不可抑制地咳嗽了起来。好半晌，他才缓过气，抬眸对上了姜酬的视线，眼下终于一片清明。

“我、咳，我们得救了？”少年人的声音显得低哑。

姜酬点了点头，抬手碰了碰姜云征的额头，数秒后道：“还是有些烫，你等等，我让人叫太医过来。”

等在外间的李书耳力极佳，立马手脚麻利地出去叫人了。

“先喝些水，”姜酬半扶着姜云征，喂了他一些茶水，“云征，你若是再不醒来，我就要去平宁山请净恩大师开坛祈福了。”

姜云征扯了扯嘴角，但也只能露出一个依旧虚弱的笑容，“不至于。”

“我们怎么脱险的，现下是什么时候了？”他继而问道。

姜酬：“李书遇上了平宁山行宫的禁卫，禁卫们搜山之后寻到了我们。今日已经是初七了。”

初七？姜云征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昏迷这么多天，满山逃窜虽然狼狈，但相比姜酬和李书他其实并没有受什么外伤，怎么能昏迷这么久……

“你呢，你还好吗？手臂上的伤如何了？还有后背！那些木头茬子都清理干净了？”姜云征看着姜酬的脸色，仔细确认他是否无事，“那天从山崖上跳下去，虽说下头是沼泽全也算是缓冲了，但多少肯定有摔伤，你自己不躺着现下在此守着我做什么？”

“那沼泽里头净是脏污不知积了多少的死物，毒气甚重，太医于你看了没有，怎么说？”

探花郎虚归虚，这一连串问号砸下来倒是十分地流畅。

姜酬笑了，有些无奈道：“看来云征睡了这些日子精神倒是不错了。”

“阿酬！”姜云征看他半天不答，真的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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