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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思原本醉意弥漫的眼，逐渐清亮，眸中金光闪烁，情绪不明。

好歹修行千年，若他不想醉，寻常酒酿于他而言便与白水一般无二。

他方才的确是醉着的，但此刻面对顾休却不敢大意，只得以妖力将醉意逼出，仍是懒洋洋的模样。

大虎的爪子压在自己身上，他却也不挣扎，索性赖在地上，歪着头看顾休一步步走近。

“他喝的是‘梦萦’？”顾休问道。

令狐思点了点头。

“若他一个月之后仍不醒，妖王便由你来继任。”

梦萦之威力，顾休也是领教过的。

与今日不同的是，他喝的是七百年前令狐思所酿的最初的梦萦。

当初只是小酌一杯，顾休便连醉十天，昏睡中的梦境一环套一环，险些便要坠入其中永远沉沦。

如今许多年过去，配方愈发复杂，那酒的后劲自然也就更大了。沈颜喝了满满一瓶改良后的梦萦，若是他心境不稳，定会从此长醉不醒。

距离妖王继任仪式已经一月不到，妖界大长老和下任妖王却偏偏要在这时胡闹。

但顾休并未阻止，若是连这种小事都解决不了，恐怕妖界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掌心摩挲着大虎并不柔软的短毛，令狐思并未立刻答话，直等到顾休转身即将离开，他才开口，语气难得掺着几分真：

“王，沈颜方才的酒后胡言乱语，你莫要当真了。”

令狐思至今也记不起，当初那只毛茸茸软乎乎眼神却倔强的幼虎，是如何碰到了自己心底最软的区域。

他更是记不起来，那只虎头虎脑的崽子，又是怎么长成这样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

顾休的脚步因为他的话一顿，将视线转过去，脸上不见半点情绪：“那个赌约，你既然允了，就不能反悔。”

“什么劳什子……”

令狐思还要说话，却被对方强硬打断。

“灵狐。”顾休指着地面狼藉，又道，“把这里收拾好。”

顾休走下楼时，柳逸安正专心致志听故事。

一人一妖坐在木桌旁，身边陪着一只狼。桌子上摆满了各色下酒菜，狐妖玉娘手上正捏着一壶酒，将倒未倒。

桌上还站着鼠精，眉飞色舞比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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