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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师父的怀里，而数十里外杀声震天，正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乱。

有数不清的倒下，鲜血溅满他们的头与身。

前一刻杀死了眼前的敌人，后一瞬又被敌人的法宝贯穿身体。生机渐失的身体尚未来得及缓慢倒下，就被术法余波轰成血雾。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闻之欲呕的血腥气。

这是柳逸安第一次亲自目睹这么多人在他面前同时死去，虽然是梦境，却足可以假乱真。

“师父，这是何处？”强忍心口不适，柳逸安从地上挣扎站起，向北望去，那里有三道身影，交战正酣。

“五百年前，蛇族祸乱妖界，灵狐率兵平叛，沈颜做其副手。”顾休把手搭在柳逸安肩头，二人平地飞起，向那三妖所在方向掠去。

找到一块耸立巨石，师徒二人立于其上，正可纵览全局。柳逸安垂首看去，但见遍地横尸，血流百里，虽知是梦，却也不由得心中戚戚：“师父那时……”

“我在人界。”顾休答，那双眼睛肆意地在柳逸安身上扫荡，暗示意味再明白不过。

柳逸安面上一烫，知道那时师父必定是陪在自己前世身边了。

想来妖界发生这种事，妖界之主却还围着凡人转，若非师父道行高深镇得住流言蜚语，否则此事放在人界，只怕早就被文官骂作昏君与狐狸精，日日口诛笔伐了。

“此一役虽剿灭蛇族，但灵狐亦身受重伤。”顾休盘膝而坐，把柳逸安拽到自己怀中，指着那交手三妖，为他解释，

“在我之前，妖王之位向来是道行最高者居之。蛇王彼时已经修炼七百年有余，自以为当得起妖王之职。但他并未按照妖界规矩与我定下生死约，反而私下鼓动数千妖族，想要还复旧俗。”

在顾休之前，妖界修炼走的是夺取活人精气、逆天而行的路子，虽然能快速提升修为，但因戕害生命，为天道所不容，是以在修至大乘之后，再难寸进，强行突破之会招致天罚，神魂聚散。

而在顾休任妖王之后，以自身修为为妖界开辟灵脉，并根据青玄所教的乾元心诀改编出一套适合妖族修炼的心法，只要静心修习，耐得住时间，不必害人性命，也能小有所成。

多数妖心性本善，对于妖王倡导的修行之法视若珍宝，但也有少数惯走捷径的妖族，嫌此法耗费心血、时间，而且不一定能得道飞升，继续在人间为非作歹，被顾休发现后，均扬灰挫骨以儆效尤。

反对声音自此蛰伏，妖界得以安逸数百年，修复九尾魔狐留下的疮疤。

直到这一日——

“蛇王以邪术修炼至大乘境界，欲一举推翻我的统治，却落败于五百年道行的灵狐之手。”顾休声音带着几分笑意，“邪不胜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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