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粲之看见席洵抬起手在眼前拂了几下，然后转过头，两兄弟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对视，席洵没有开口喊他，他也没有抬起脚走进去，就这样静静看着，眼前依旧变得越来越模糊。

“是粲之吗？”席衡远虚弱的声音。

脑袋嗡嗡的，就这再普通不过的四个字和再平常不过的语气，直接击垮了粲之心里堆砌起?~襃~嶜~趍来的所有堡垒，透骨酸心。

还未走到床边，眼泪就打湿了脸颊，突然席卷而至的情绪巨浪将他整个人都变得僵硬。难怪总有人说，人在面临重大情感波动时，第一表现是呆滞。

粲之来到床边，模糊的视线让他看不清床上的人，他努力想说话，可是嗓子却在同他激烈反抗，他只能伸手去拉席衡远的另一只手来表示自己在，但就在触碰到席衡远手上肌肤的那一秒，他的呼吸都差点停滞了。

是皮，是肉，是席衡远，这只手他这几个月握了无数次，唯独这一次，那种肌肤相碰的触感直接化成一柄长剑戳向他的心脏，难受，真的好难受......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席衡远说的很吃力，前四个字他硬生生拖成了两句话的时间，可他嫌不够，还要再重复一遍。

粲之奋力点?~襃~嶜~趍?~襃~嶜~趍了好几下头，挂在眼角的泪水被他甩落在地。

“我们，把相片拿回来了，您现在要看看吗？”粲之忍着哭调，强行将话语平稳下来，可是颤巍巍的尾音依旧十分明显。

房里其余人均落了泪，徐明闻低着眼整个人闷在角落，涴姝捱不住，转身靠在门口不敢再看屋内的人，而席洵，他的眼眶红得快要滴血，牙齿上下紧咬，双拳握得颤抖。

“好，好......”席衡远嘴角轻轻扬起，在他说完第二个“好”时，整个人放松了，拉着粲之的手指慢慢松开，很自然地蜷缩着，嘴角依旧带着笑，上下睫毛贴合，安详地不像样，仿若被定格了一般。

“爹......爹！”

粲之抬头抬头看了看窗外，好像又飘起了雪花，昨日席衡远还说想去踩踩今年的雪呢。

十四

席衡远这一去，在北平上流圈子引起不小的动荡。如今新势力崛起，席家这种在清朝便建起权势的家族自然是会被打压的，之前席衡远虽重病在床，可手上依旧攥着北平的商业命脉，加上其长子席洵坐着一个旅长的位置，没人敢去动席家。

但如今席家就还剩一屋的小子，这下各方能与席家争高下的势力均虎视眈眈，想分一杯羹。

就在人人准备好看这场大戏时，席洵以当家人的身份做出了一个轰动整个北平的决定，他在席衡远葬礼的那天当众宣布变卖席衡远所有商业资源，从此退出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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