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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唯一记得的是，郄樟在他身边说了一些话。

因为在晋国之时，他从一介庶民晋升的太快了，连兰宵人那么好的出身最终只是个佐将，弥子瑕奋力的追寻记忆，挣扎着要思考那些过往的细枝末叶。

思考的他头都痛了，他表情痛苦，紧咬牙关。

“子暇，你怎么了？”

“子暇。”

“没事。”弥子瑕摆摆手，“没事，孔圉，我问你，你对晋国郄氏可有了解？”

仲叔圉道，“不甚了解，不过要是说晋文公当年，晋国六家谁最得宠，那便是郄氏家族了。”

“晋文公时？”弥子瑕兴趣提上来了，“孔圉，你跟我说说吧，说说当年的郄氏家族。”

“子暇本是晋国人，却对晋国之事还没我这个卫国人清楚？”仲叔圉疑道。

弥子瑕自嘲一笑，“我不比你，天生贵族，我幼时生活在弥地，只知耕作生息之事，与世隔绝甚久，不知政局。”

“我不是这个意思，好，子暇。”仲叔圉缓缓讲起了故事，“当年晋国发生了骊姬之乱，太子申生被逼致死，公子重耳和夷吾出逃列国，重耳曾经到过我卫国的，可惜当年的卫文公没有看上落魄的重耳，致使重耳继续流亡，重耳身边集结了一大批名士，有赵衰，狐偃，先轸，魏犨，贾佗，胥臣，后来重耳借助秦穆公的势力回到了晋国即位为君，即位之后又重用了一大批异姓贵族，其中就有栾枝，郄榖。晋文公首创三军六卿制度，你知道第一任晋国中军将是谁吗？”

弥子瑕道，“孔大夫请直说，我的确不知。”

“郄榖，晋文公作三军，以郄榖将中军，郄溱佐之，从一开始，郄氏就在晋国三军中执掌大权，可是为何晋国的三军六卿制度沿用了一百多年，郄氏还是在政治上掌握不了大权吗？因为从一开始，郄氏执掌军权，晋文公早就想好了权利制衡之策。第一任朝中执政是大夫狐偃，这样，权利便开始互相制衡，在朝中，身为中军将的郄榖必须服从执政狐偃，而在军中，身为上军佐的狐偃就不得不服从中军将郄榖了，这唯一受利的便是晋文公，文公仅凭一人之力便可控制三军和朝政。”

“可是后来呢？晋国中军将担任三军元帅，晋国中军将和执政权集中于一人，文公难道没想到他的子孙会撒手不管吗？”

“没错，到了晋襄公时，贾季将中军，执政大夫赵盾佐之。后来晋襄公将赵盾、贾季在军中的职务调换，赵盾将中军并身兼执政大夫，军政完成合一，赵盾成为了朝臣中绝对的领班人。赵盾逝世，郄缺继立，郄缺所继承的不仅仅是赵盾中军将一职，还有执政大夫和作为晋国一把手的军政大权。换言之，自赵盾起，晋国最高军政长官正卿就是三军元帅，也是执政大臣同时也是中军将。”

“即便如此，可韩宣子身为最高军政长官，却提拔了郄樟为三军元帅，军政再一次的分离。”弥子瑕越想这件事越蹊跷，韩宣子为何要分出自己的军权，他明明已经是集政权和军权于一身了，难道是权利万人之上不够诱人？

“所以，韩宣子逝后，晋国军政再次成了晋文公首创三军六卿制度之时的情况了，军政又分离了，哎，子暇，你问这个做什么，郄氏在晋国从一开始便执掌了军权，可从未在政治上有过建树，你对郄氏那位有兴趣？”

弥子瑕沉了一会儿，说，“我能有今日，全凭郄樟。”他又补充了一句，“可我想不懂，一直想不懂，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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