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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尔摇着头，哽咽地否认：“没有，不是的，妈，我早就想带你从那个地方搬出来了，陈叔叔很好。”他顿了顿，稳了稳呼吸，“是我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糕了。”

漆尔抬起脸，泪水洇湿了他整张脸，于忻心疼地用手帮他擦干，漆尔垂着眼皮，踌躇着开口：“妈，你会觉得我奇怪吗？”

“为什么这么说？”

“我…”眼泪还是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擦不完似的，“……我也喜欢男的。”

于忻又捏了捏漆尔的手，说：“孩子，这不奇怪，只是我们喜欢错了人，他是弟弟，是不是？”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漆尔的泪腺，连带着身体也开始颤抖。可就是因为他是弟弟，就是因为他是陈墅，他才会这样难过。

人的身体被分割成很多区域，很多碎片，他把以前住在胡同里的那部分碎片分为坏的，可以抛弃不要，更换了新的碎片填充进身体。搬到这里之后的碎片他分不清是好还是坏，就像陈墅会让他时而沦陷时而清醒，他不知道应该拿这些碎片怎么办，舍不得丢掉，可也不愿意留在身体里了。

*

陈墅以为漆尔只是搬离了这里，后来发现，他发的消息漆尔不会给他回复，打的电话漆尔也不会接听，再到后来，连手机号都变成了空号。

他去问陈德良，陈德良什么也不说，他发了疯似的又跟陈德良大吵了一架，问他为什么要让漆尔走，又问他为什么不能喜欢男的，最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问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些傻逼事。

如果他听话一点，不那么幼稚了，漆尔会不会回来？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半月，陈墅突然开始发狠地学习，之前跟着漆尔补课成绩已经上到了中游。他记得漆尔对他说，要好好学习，要上大学的，总会有用的，他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如果能跟他考到一个学校，应该就可以见面了。

张喻宁虽然打了他骂了他，两人关系却依旧和原来一样。陈墅问过他为什么，张喻宁只回答说，他喜欢漆尔是认真的，打陈墅也是认真的，但事情现在演变成这样，是他没有想到的，陈墅是傻逼人干傻逼事，他要站在陈墅身边盯着他，不能再去祸害别人了。

也是后来，陈墅才知道，那件事过后第二天，张喻宁就跟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说了谁都不准说出去，但他只是为了漆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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