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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房里,连天横腹中正酝酿坏水,皱着眉头,哗哗地写了张条子,大手捉出藤笼里的鸽子来,将条子塞在鸽爪绑着的细筒里。喂了几粒谷子,扑棱棱放出窗外。
吃过了午饭,何斯至神色还是闷闷的,连老爷替他夹菜,也只是勉强挤出笑容应付了,匆匆扒几口饭,便去书房读书写字。
连天横估摸那条子已经送到,便穿上外袍,牵马出去。这回他学了乖,教小福子缠住连总管,自己从小门径直向外走。走出门几十步远,才跨上马,四只马蹄哒哒的,疾如风、迅如电,一路奔驰。
花里馆他是轻车熟路的了,唰地掀开帘子进得门去,那些小倌见了他,如饿虎见了肉,东拉西扯的。宝瑟儿慢慢走过来,中宫娘娘似的,凤眼含笑,撒娇道:“爷,你来了。上回的妆花罗,做得这身衣裳,那老裁缝见惯了好料子的,也不住口地夸。”又展开两臂,让他看袖子上的花。
这个动作,换作平时,连天横肯定是要忍不住就势抱上去的。宝瑟儿最通这些风月场上的手段,递个眼神,做个小动作,连天横都领会得,尤其是内帷之中,十分默契。这回却没等到他动作,原来连天横随手把斗笠交给旁的小倌,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撇下他,搂着那人走了。
宝瑟儿呆在原地,就有些愣愣的。周围几个小倌吃吃地调笑道:“这小浪蹄子,好日子要到头了也!”
连天横松松搂了那面生小倌的腰,色迷迷嗅他耳下,笑道:“你叫甚么名字?”
“回爷的话,奴奴名唤绿芜。”
“却是哪个绿芜?”
“汀洲时起绿芜中的那个绿芜……”那倌儿怯怯地抬头望连天横,这个角度看,眼尾倒是稍有点像宝瑟儿,只是眼瞳不及宝瑟儿明亮,含了些水雾,显得柔弱可怜。
连天横想到方才宝瑟儿那副失神的样子,心里便出了口恶气。他自认出手是很阔绰的,要物、要钱,哪样舍不得给?那人想着野汉子,装都不舍得装一下。他不曾指望婊子有甚么情意,但求花了钱不做这冤大头。
这么想着,反而畅快了,搂着这绿无还是红无的,在他脸上用力亲了口,啵唧一声,把倌儿弄得面红耳赤。
推开纸门,他见了姚迢,微一点头,照例叫小倌在外唱曲伺候。姚迢这回不曾穿官服,披了一件寻常衣裳。开门见山地问道:“连兄弟,今日叫我来,所为何事?”
连天横斟了酒,倒在椅子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道:“上次你说的事,我又有了些计较,只是缺些钱来四处活动。”
“钱倒没甚么要紧,你要钱拿去做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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