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号盒子〈二〉尸体说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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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还有更惨的,而且更加隐蔽。

表面上和拆迁扯不上关系,否则这个姓冯的,早就被抓起来了。

我先查了那人和冯的关系,找到一张今年那位死去的官员,和一个名叫冯化的地产开发商,共同出席楼盘配套学校的剪彩仪式。

然后,我反查了小区的历史。

发现在开工前两个月的冬天,在平房拆迁区内,有户一家六口,祖孙三代全部死于煤气中毒,包括两名四岁大的孪生姐弟。

这是一条呼吁大家慎用蜂窝煤炉取暖的生活新闻,根本就没出现在法制版。

我赌这件事情,就是冯化搞的,而且买通了那名官员,按照意外草草处理。

过了几天,我给冯化写了封匿名信,大意是说:关于煤气中毒那件事,某某官员临死前良心发现,已经亲口告诉我了,并有一份他按了手印的证词。

手印的复印件,随信奉送,欢迎鉴定。

我提醒他,死人的证词,也是具有同等法律效力的,不信可以询问律师。

这份证词,售价十万。

只要是我干的活,就可以搞到任何死人的手印——只要这个人的手还在。

十万块钱就这样轻轻松松拿到了,相当于我差不多一年的收入。

都说报酬是对工作的最大肯定,得到十万块钱后,我算真正理解了这句话。

此后再看到尸体,厌恶感已经消失了。

甚至还有些期待和激动,就像淘金者看到河床的淤泥。

但此后一段时间,我都没能遇到合适的尸体。

想要尸体说出秘密,起码有两个必要条件:第一是他具有非常强烈的表达欲,第二是死去的时间不能太长。

对我而言,还有第三个条件,就是秘密要有价值。

我曾经把药水,注射进一个年轻姑娘的喉部,她念念不忘的一句话是“小一,我爱你”。

我注意到,为她送行的,只有她伤心欲绝的父母和一些亲眷。

并没有一个有可能叫小一的年轻男士。

这种事徒增我的伤感。

世上,有的人被别人终生铭记,至死不忘。

有的人,比如我,始终是茕茕独立,子然一身。

第二次遇到合适的尸体,已经是几个月后。

我刚来到客户门口,就听到里面闹哄哄乱作一团。

这很不寻常。

人死为大,一般这个时候,再多的矛盾,也要往后放放,暂时维持一个庄严肃穆的场合,哪怕只有几个小时。

推门进去,发现四个人正在吵吵嚷嚷,口沫横飞。

房中的尸体,是一位老者,静静地躺在后面,对一切不闻不问。

他的嘴往一侧歪着,露出两颗牙齿,显得格外狰狞。

根据皮肤的颜色判断,应该死去不久。

也就是说,老人可能还有残存的意识。

如果他知道自己尸骨未寒,灵堂中就开始吵架,心中该作何想?

也许是身份卑微,我的到来,并未让房中的活人停止喧嚣。

其中一个大胡子,看起来岁数最大,斩钉截铁地说:“挖地三尺也得找到,大不了拆墙!”

第二个男士岁数略小,说:“大哥,你也不想想,咱爸偏瘫五年了,坐着轮椅,怎么能把钱藏在墙里?要我说,存折肯定在什么犄角旮旯里,要耐心找,对吧妹。”

一名中年女士冷笑:“嘿嘿,不好说啊,保不齐,老头早把钱给祸祸完了。”

老大不以为然,说:“老头一月退休金五千八,一年就是七万。瘫了之后,就没再给过咱们仨,算起来得有三十多万了。

老二说:“咱爸就不花了?”

老大说:“从我记事,就没见过他乱花过一分钱。看病有医保,扣除保姆费一千五,光吃饭能花多少?怎么也能剩二十来万。”

三妹阴阳怪气:“就算咱爸节俭,可架不住脑子不好使了,眼么前有人糊弄啊。”

说完,斜视了不远处的小保姆。

小保姆看着老人的尸体,目光悲戚,眼神里似乎有一种晚辈对长辈的依赖和敬重。

当然,如果从阴暗面解读,也可能和老人的三个孩子一样,只是单纯为了摇钱树倒了,而痛心疾首。

我轻轻咳嗽几声,他们才停住嘴。

“可以开始了吗?”我问。

“可以,可以。”

老二过来安排,“我爸半身不遂,最后是不小心从轮椅上摔下来去世的。老不活动,骨头都脆了,你把右腿骨大概其接上。”

“然后脸也给好好弄弄,别看出生前有病。最好能把脸撑得胖一些。不然,这么瘦,显得我们没照顾好似的。”

我点点头,过去干活。

趁着准备的工夫,我看到,这是一套两居室的平房。

我们所在的客厅里,陈设相当简朴,除了一些必要的桌椅板凳,也就一排长书架比较惹眼,里面大约有几百本书。

墙壁上挂着一些相框,是十几张全家福。

起初都是五个人,后来母亲的角色就没有了,想必中途故去。

另一面墙壁上,是几张破烂发黄的奖状,一些是孩子们在小学得的。

还有一张,是老人自己的——山区支教三年的荣誉证书。

再看老人,面容清瘦,衣着寒酸,根本不像每月可以领五千八退休金的的人。

我给老人擦拭身体,看到右侧大片的淤痕。

可以想见,他从轮椅上摔下来之后,肯定经过了很长时间,才痛苦地死去。

如果摔下来直接去世的话,血液不再流通,身体也就没有这么明显的痕迹。

几个儿女继续聒噪,当我不存在似的。

说起小保姆,老大好像一肚子气,“一月一千五,给了五年。结果呢,人死在地上一宿,第二天才发现。这要是在跟前,人肯定死不了。好好的退休金,说没就没了。”

小保姆终于忍受不住,反驳道:“当初说好的一千五,就是每天三顿饭,收拾房子洗衣服,晚上不陪护。几年不涨工资,我都没说啥。你们可以打听一下,现在同样的工作,一月至少三千块。要不是因为李老师……”

“对你好是吧?”

三妹接上她的话,“我爸半身不遂,怎么才能对你好?无非就是额外给你钱呗。”

小保姆怒道:“我发誓,没多拿过一分钱。”

“对,你没多拿一分,一分钱谁稀罕啊,谁知道你拿了多少?”三妹继续拱火。

小保姆胸口起伏,显然是怒不可遏。

但她很快明白了,别人在故意激怒她,居然在极力忍耐中,平复下来,冷冷地说:“我记得五年前,你们商量过我住在这里,夜间陪护的方案。李老师也同意,是你们几个嫌花费多,才一致反对。现在事情出了,退休金泡汤,你们又后悔了。天底下哪有两头甜的甘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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