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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白驹过隙走得飞快,年节一过,很快便到了阿笙的八岁生辰。生辰一过完,紧接着第二日阿笙便搬去了东宫,开始了属于他北齐太子的真正生涯。
长安二月末的天,瓦上的雪还融融积盈,皮肉裸露在风里仍是刺骨的冷,让人惧意森森不想出门。叶寒转头望了眼西侧紧闭的明窗,被风雪轮流拍打得颤栗不停,这般恶劣的大雪天,想必阿笙仍是一如既往迎寒早起,然后冒着风雪去凌烟阁上课,她不用亲眼目睹也能想象得出阿笙小脸被冻得通红仍坚定迈着步子去上课的样子。
每每想到此处,叶寒这当娘的心里总是说不出的难受,可她也更明白“欲戴皇冠,必承其重”这个道理,阿笙是储君,是未来的天子,这注定了是世上最难走的一条路,只有经历了非常人的荆棘磨难才能造就出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帝王,他爹就是这么过来的,而他亦不能例外。
“娘娘,这擦拭盔甲的粗活,还是让老奴来吧!”
耳旁轻幽幽传来常嬷嬷的温和话语,叶寒忽“醒”,微愣的目光重新焦聚在眼前这具三尺多高的小盔甲上和上方自己握着湿帕子的手,这才想起她方才是在擦拭阿笙这具小盔甲,只是擦着擦着却走了神。
常嬷嬷本想上前接过叶寒手中的帕子,但手还未来得及伸过去便被叶寒的话给制止了,“还是我来吧!今日大雪无事,也无处可走,若再不找点事干,怎打发这一天漫长。”
叶寒这话说得轻松带笑,可常嬷嬷却听得出来她话里的闲闷寂寞,还有无限却说不出的思念。常嬷嬷心里明白皇后娘娘定又是想太子殿下了,于是想了想,然后巧言带笑提议说道:“今日风雪虽大,但西苑的红梅在这时候却开得最好,要不老奴传轿辇陪您去看看。等赏完梅,再顺道去东宫看看太子殿下?”
皇城宫中三苑,尤为西苑景色最为优美,当然离太子所居住的东宫也最是邻近,叶寒自是明白常嬷嬷这番好意,听后虽有动心但想想还是摇了摇头作罢,“今日就算了。阿笙刚开年复课不久,正是课业繁忙的时候,我还是不去打扰他上课了,以免耽搁了他的学业。你去小厨房看看,若白糖糕蒸好了就让秋实趁热送去东宫便是,我就不去了。”
对于叶寒话中的顾忌与权衡常嬷嬷自是明白,所以见叶寒拒绝了她也不便多说,于是依言回道:“娘娘放心,秋实这孩子虽说脑子不太灵光,但在这件事上却甚是开窍。不用您吩咐,她也会趁热将娘娘您亲手做的白糖糕给太子殿下送去,绝不会让太子殿下饿着。”
叶寒也不禁点头认同,秋实虽说没有什么七窍玲珑心,可对人却是十足的热情坦诚,尤其对阿笙更是打心眼地好,平日里有什么好吃的都是先想着阿笙,完全拿阿笙当弟弟般疼。有时阿笙做错了事被自己训斥一番,往往阿笙还没什么反应秋实的眼泪却先掉了下来,好似被训的人是她才是,最后弄得自己也训不下去,只好草草作罢。
“对了,你去小厨房时也看看蔷薇元子蒸好了没有?若好了也派人趁热给陛下送去。“阿笙的白糖糕,青川的蔷薇元子,无论给这父子俩谁做时叶寒都会给对方一并都做上一份,绝不能厚此薄彼,要不然若是这大小醋坛子知道了自己没有,绝对会争风吃醋闹上一番,最后收拾烂摊子的还是她自己。
这事不用叶寒多说常嬷嬷也知晓,正准备退步出门而去,就撞见青川从门外大步向前走来。常嬷嬷连忙靠边低头行礼叩拜,叶寒闻了声也立即转过头来,“刚才在殿内转了大半圈也没见着你,就知道你肯定又在这儿。”
青川走进侧殿,见叶寒身后木架上那一具小盔甲,再见她长袖上挽至肘露出一截纤细莹白的小臂,小臂连手处正拿着一张浸湿发灰的棉帕,手掌处约见隐隐通红,于是连忙上前将她手中湿冷的帕子扔进一侧铜盆里,拉过她凉透的小手握在手里,略有不满但更是心疼说道:“这些个粗活交给宫女做就是,你何必亲力亲为?”
“我这不是闲来无事,打发点时间罢了。”青川常年拿剑的手很粗却很大、很热,手被他握在手心很是暖和,叶寒很是温顺被他拉到一旁坐下,没有拒绝,“再说,这具盔甲是阿笙五岁生辰时你送给他的生辰贺礼,他最是宝贝了,若宫女们一不小心不知轻重碰坏了一处,阿笙知道了还不得伤心死。”
青川一听,嘴里说的话立刻充满着浓浓的酸味,“你放心,你儿子的心硬得跟块石头,不会因为一丁点小事就伤心得要死,他要是这么脆弱,我会放心把江山交到他手上?”
“谁从小到大没点珍惜的东西,我不信你就没有?”叶寒才不理会青川倒了满地的醋坛子,立即反驳道。
青川甚是好看的墨眼深深看了叶寒一眼,然后扬眉一笑若雪后初霁的天穹,清朗舒爽,双手仍捂着叶寒未暖透的小手,低头好声哄道:“知道你是想阿笙了。你若想去看他便去,反正这东宫离长宁宫又不远,干嘛苦着自己。”
本是安慰纾解的话可叶寒一听秀眉却立即深锁重深,忧虑说道:“阿笙才搬去东宫不到一个月,我若就频繁去东宫看他,不合规矩,而且太子三师中不乏有言官出身的,我有几次去看阿笙都被他们撞见了,有一次还差点打扰到他们授课,我真怕落下口实招人不满,给你还有阿笙平添些麻烦事。”
青川不喜欢叶寒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当年在并州时他都没让她活得这般憋屈,更何况他现在已是手握天下的九五至尊,“你是太子生母、中宫皇后,去东宫看下自己的孩子、关心下太子的学业很是正常,何必顾忌这个当臣子的脸色。”
握着她的手很大很厚实,给人一种很是踏实的感觉,叶寒很喜欢青川这么握着她,所以手也渐渐将之回握住,蹙眉微平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淡淡回道:“也不单单是因为这个。”
青川低头瞧着玩着自己手指不再说话的叶寒,心下甚是明了她的心思,“瞧你这郁郁寡欢的样子。不就是阿笙搬去东宫住了,你心里舍不得,你真当我这些天没看出来。”
“我哪有不舍得,我只是只是,阿笙突然一走,有些不习惯罢了。”叶寒本想强言生辩,可话到嘴边虚张得来的气势后劲不足,还是让心里的真实所想抢了先,说了出来。
叶寒一点一点环望着侧殿内的一切,这里仍保持着之前的老样子,并没有因为主人的离去而变得荒芜满尘,每天无事她都会来到侧殿将这里仔细打扫一遍,就好像自己骗自己阿笙还住在这儿一般。
殿中放置的是阿笙睡过的小床,小床上他最喜欢抱着睡觉的老虎布偶安静靠在枕头边上,枕头下藏着他用来打鸟的弹弓,书桌上的抽屉里放着的是他唐僧师徒的皮影子,其中孙悟空的皮影子他最是宝贝了,别人碰一下都不行,脚在书桌下总会踢到什么东西,弯腰一看定是阿笙踢过的蹴鞠这些东西阿笙一样都没有带走,这都是他喜欢的东西,但住在东宫里的太子则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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