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风卷雪乱后,终尘归尘土归土(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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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年已去,新岁初始,回想起过去这一年里自己的种种遭遇,从被青川强行欢爱受伤,到又落了胎,到后来又中毒,虽然次次惊险、但都活了过来,叶寒都不禁觉得自己这命是属小强的,怎么折腾都死不了,但这也说不定,若哪一天青川想秋后算账,自己是怎么死的、估计都不知道。

叶寒看着、旁边为她针灸治手的解白,忍不住玩笑道:

“解神医,有时候我真佩服你的淡定从容,我都犯下这样的滔天大罪,你不为自己打算打算、准备跑路就算了,居然还有心思为我治手,你真不怕受我牵连、掉了脑袋?”

一针取出,一针又扎下,针针稳落,未偏分毫,解白边随口回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我来皇宫的任务、就是治好你的左手,至于其它之事,我不关心。”

解白怎会听不懂叶寒这玩笑之下、深藏着的担忧害怕:叶寒不怕死,她只怕因她之过、而无辜牵连他人,尤其是阿笙,毕竟那夜她犯下的、是刺杀帝王的滔天大罪,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担忧不过是她的一场杞人忧天罢了。

那夜青川不顾一切救叶寒的样子,她都看见眼里,那么情深似海,那么担心不舍,就算青川真被叶寒杀死了,估计他也不会怪她,又怎会舍得杀叶寒、做伤她的心的事?

但其实站在叶寒的角度想想,这也没什么错,当年被青川砍了一刀、差点死在自己枕边人的手里,这事换谁、谁也做不到信任如初。

叶寒和青川之间的恩怨情仇、解白无意探知,但身为医者,她对那夜两人中的毒、还有之前的一些端倪,心里一直存有些疑惑,于是便问了出来:

“那夜夹金桃的毒,你应该炼制了不是一两天吧!”

从那夜两人中毒的程度,还有对酒壶残余的毒酒、测验出的剂量来看,没有个把月是炼制不成,而她记得在那夜的三日前,自己来长宁宫给叶寒诊脉、才第一次看见夹金桃花,由此可见,刺杀青川一事,叶寒早已谋划许久。

“一两月前吧,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我小产后就开始计划了。”

事已至此,叶寒早已将生死抛开,对那夜的事没什么好隐藏的:

“御花司送来的夹金桃、一直就是后宫冬日的进贡花卉,每到冬天都会送到各宫各处,其有毒性和注意事项、也早已告知众人,所以用它炼毒、最是合适不过。

而为怕他人察觉,我每日每瓶只摘一片一朵,然后等入了夜关了门窗、熄了灯,一个人就躲在帐内偷偷炼制,怕第二日被人闻出异味,所以我每次炼制完后,都会将窗户打开、通风透气。”

听叶寒这么一说,解白之前的疑虑终于弄懂,“怪不得你之前咳疾一直反反复复,原来是因为如此。”

叶寒低眉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我谋划的不仅于此。自我与青川失和以来,我们两人一直各不相见,但我知道、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关注着我。

虽然我不知道他具体藏在哪儿,是何时来、又是何时去,可我笃定、我生辰这一天他一定会来长宁宫,所以我才会打开窗户吹冷风、喝闷酒,又故意假装跌倒、引他出来。

与其说、是我精心谋划了那一夜的一切,倒不如说是他成全了我,给我了一个杀他的机会,毕竟万事俱备、也需东风相送,青川若是不来,我这毒、也使不上。”

“你这毒全使上也没用。你不懂药草之道,又不精提炼之法,你靠土方法提炼出来的夹金桃毒、杂质太多,纯度不高,根本毒不死人,不过话说回来,你还得真感谢感谢你自己,要不然你这条小命那夜就真的没了。”

心思缜密、行事周全,叶寒若是入她杏林门,定也能成为盛名一方的名医,只是……可惜了!

叶寒听后笑了笑,笑得很是苍白无力,长叹一声说道:

“这事,是我糊涂了。我这些年因积怨恨意、蒙了心,又被夏州和孩子的事给刺激到,所以那夜才会一心杀了青川为众人、为我自己报仇;

但却忘了他也是个优秀的帝王,除却夏州之事,天下在他手里被治理得很好,若他真突然死了,必定会引起天下大乱,到时死的人更多,要是这样,我的罪过才真是大了。”

能听叶寒这么说,解白是真相信、她是终于想通,“过往已去,不可追兮;今日如此,不可变兮,但明日未知,依旧可期。愿你能彻底放下一切,重新开始。”

叶寒笑笑未回,只与解白说道:“解神医,等过完年后,你就出宫吧!在你药圃的暗卫、我会让人撤回,你的儿子冬青也会平安无事,这些掣肘你的事、我都会替你一一解决掉。

你有一身的好医术,又有一颗悬壶济世的医心,只留在宫中只为我一人医治,实在太浪费你的医术了。我希望你能重归江湖,游走人间,施展你的医术救治更多的人,并将你的医术编纂成书、流传下去,造福后世。”

解白药箱中有一摞摞书纸、她一直随身携带,有次无意间,叶寒曾瞥见过最上面一张、墨迹布满的内容,图文并茂、详细讲解着药草的属性和治病用法,她这才终于明白,这个常年化做男儿身的瘦弱女人、有多大的鸿鹄志向,而这份志向,让她佩服!

今日的医治已经结束,解白原本以为、她等会儿还是会跟往日那般,收拾好药箱、回到住处静心编书,然后第二日又来长宁宫给叶寒治手,就像她这几年在宫里的上千个日夜里一样,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做着同样的事,医术无进、著书难成。

而就在她以为自己的抱负,也许就这样被困在宫城里、快无望时,伸手救她一把的竟会是叶寒,这个自己因她入宫之人,如今也是放她出宫之人,更是这世间第一个懂她之人。

在这个礼教森严的时代,身为女子、她的抱负无处可施,更无人能懂,就连她的原夫、她的父母、甚至连她的亲生儿子都不懂,都不理解她,她这些年全靠自己一个人独自支撑着,逆旅独行,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能撑多久、能不能撑下去。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在这座世间礼教最森严的宫城里,她竟然寻到了知己,而且这个人……竟然还是全天下被礼教束缚最严重的女子——当今的皇后娘娘。

解白真是难以置信,能懂她抱负的会是叶寒,许是世上被教条、礼仪捆缚最紧的女子,最能懂得、女子在这世间行走的不易吧!

对此,解白起身郑重向叶寒一拜,感激不尽。

刚与解白说完话,就有宫人迎着阿笙从殿外进来,解白于是告辞离开。

叶寒自是没留,让人送了解白出去,然后起身拉着走近的阿笙、在暖席上坐下,倒了盏热茶、边问道:“你江姨可好?”

“江姨很好,就是听见你不见她,有些伤心。”边说着,阿笙将手中提着的包裹、递给了叶寒。

构图精巧、针线密实,上面的绣纹、挑的全是她喜欢的花样,叶寒一看就知是流画的手艺,手轻轻抚摸着、流画给自己做的衣衫,心里莫不惆怅,无奈道:

“我如今这幅模样,见了反倒让你江姨担心,还不如不见。”

想起自己离开后江姨的哭声,阿笙心有不忍,“可江姨一年才回来一次,若不见,我怕反而会让她更担心。”

一年未见,如今流画就在长安城里,叶寒又怎会不想见见她,与她说说话,姐妹闲聊一番,可再多的美好想法、都在现实前站不住脚。

“你江姨心软,若是看见我这幅样子,定不会走。长安不是久留之地,多待一天就多一天危险,还是让她随陆知早点回北境的好。”

阿笙怎会不知母后的苦心,她身为皇后都被算计谋害,至今连幕后之人的半点踪迹、都未找到,江姨若留在长安,指不定会遇见多少危险,还是如母后说的那般,还是让江姨离开长安的好,她平安了,母后也就安心了;而于他而言明珠离开了,他也安心了。

“……阿笙……阿笙……”

“……母后,你说什么?”

叶寒看着阿笙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儿,问道:“想什么,这么出神?”

“没什么。”阿笙低垂着眼,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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