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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绝对没事!”渠玉晶打包票地说道,她也知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道理,尽管她不需要拍桂卿的马屁。
“你只要扑下身子认真学习,”她那两片红褐色的嘴皮子上下不停地翻飞着,说出来的话就和真的一样,反正具体的活又不要她干,她当然是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了,“多看看别人写的材料,特别是往年的那些材料,你多参考参考,很快就会上手的。”
“按理说你现在的水平就不低了,”她竟然想起来夸人了,真是不简单,而且夸得还很符合实际,大象嘴里这回终于吐出象牙了,“姜局长那回还在我跟前夸你呢,他说你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不声不响地就把活干完了,不是一般人。”
桂卿会心地笑了,他之所以笑倒不是因为姜月照背后夸他了,而是笑渠玉晶这回竟然没挖苦他,他庆幸把话说到她前边去了。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别人说西她偏爱说东,别人说东她偏爱说西,什么话别愣她就说什么话,什么话噎人她就说什么话。他知道,为了让她能破天荒地说点好话,他只能先把自己贬得很低很低才行,那样的话才有可能换来她的几句好话,否则的话她能把他讽刺得从楼顶滑到地下室去。
一个人的话语或行动如果能够被别人轻易地预测到,而别人又聪明到根据他的这个特点来违心得奉承他、捧他和抬举他,或者是别有用心地来刺激他、引诱他和胁迫他,以期得到那些想要得到的言语或结果,那绝对是一种莫大的悲哀,更是一种极端的讽刺。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偏偏这个当事人还麻木不觉、昏昏然和飘飘然,那更是愚蠢得不可救药了。当然,如果这个人碰巧有更高的智慧和用心,能够非常熟练地装作傻傻地被别人利用的样子以图反过来再利用对方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显然,渠玉晶不是那种能够将计就计的高人,她还没有那种心机和本事。桂卿相信她肯定会以为他脸上的笑是因为得到了一把手的背后夸奖才产生的。既然情况是如此这般,那他就只能成全对方了,于是他笑得更甜更投入了,正如她想象的那样。
人一得意就要忘形,此言果然不虚。
“哎,我想起来了,”桂卿很快就向渠玉晶问了一个非常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和平时偶尔犯晕病的时候表现的一样,这件事差不多让他整整后悔了半辈子,“既然时为俊是信息调研室的副主任,那他也应该负责写材料这个活啊,这样的话他那里肯定也有不少以往的资料可以借鉴。我当时该问他要点的,反正他都正式调走了,估计也用不着那些旧材料了,放着也是放着,白白地浪费了。”
渠玉晶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很不屑一顾地把脸转向了一边,个中滋味傻子都应该明白,桂卿当然不傻。
“我说,你也有点太自作多情了吧?”等她通过依然十分夸张的肢体语言表达完了足够的无何奈何以及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之后,才努力强迫自己用她极其不习惯的语重心长的声调告诉桂卿,“你以为人人都像苏庆丰那样傻乎乎的没心眼子吗?”
桂卿知道,预料当中的好戏要来了。
“当然了,”渠玉晶说话的技巧越来越入路了,也不知是哪个高明的老师亲自教导的她,“我说的这个傻乎乎和没心眼子绝对不是什么贬义词,我是说他的很多行为在有些人看来是傻的,是缺心眼子的表现。但是呢,在咱看来那肯定是厚道和讲究的表现,并且咱还觉得他这个人一直都不孬唻,你明白吗?”
“嗯,明白。”桂卿似懂非懂地回道。
“人是介于天使和魔鬼之间的长了两条腿的高级动物,”渠玉晶此言一出,桂卿满眼都是震惊,一时间差点晕过去,“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有时候比不同物种之间的差别还大,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觉得幸亏你没张口向时为俊要那些资料,要不然的话,结果有你好看的,哼!”她随后果然把最真实的情况和盘托出了,而且还带着点一贯形成的得意洋洋的神情和劲头。
“当然了,应该说这是件好事。”她平淡地夹了一句。
“再说了,”她提高声音道,意在强调某种不能忽视的东西,“苏庆丰和时为俊一走,信息调研室基本上就已经名存实亡了,现在就剩下你一个孤家寡人在这里苦苦挣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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