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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徐鹤宁早就应了与蒋梦霏的婚约，他心里念及与玉珍的情谊，便一直瞒着她不敢说，至如今实在是瞒不下去，才终于将心里话和盘托出。

徐鹤宁想去捉玉珍的胳膊，道：“阿珍，我……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也不必非得离开。”

玉珍却不愿与他牵扯，赶忙躲开他的手，道：“小鹤……表哥，你既已成家，来单独见我本就极为不合适，你把话说完，我就离开，彼此都体面些，倒也不用再说什么不舍的苦情话。”

“阿珍，我要想留安全你在徐府，就只能遵从爹娘的安排，”徐鹤宁见她态度如此冷漠，心中苦涩不已，竟逐渐也觉得委屈起来，“你从开始就不愿放下一切同我在一起，我所能做的已是仁义至尽，无愧于我们的旧情。”

玉珍跟着徐府生活至今，倒也和徐有信谈过几回，她印象中的徐有信举止言谈儒雅得体，从未主动提起过她的身份，就算说起王政道，也只谈久远的家事。

其实都是徐鹤宁从中调和，他应了婚事，徐有信才终于勉强不去追究玉珍和明党的纠葛——只要她老老实实在府中呆着，不去惹明党的麻烦，徐有信就不会将她赶走。

而原本抱着和玉珍远走高飞心思的徐鹤宁，一心觉得玉珍不愿和他回归乡野，最终向徐家长辈妥协。

玉珍静静听着徐鹤宁的解释，面上没有一点儿松动——她最初的迷茫的悸动在这一刻被打消，而她，再也不会为了瞬间的失措去贪图安稳。

徐鹤宁生为大家公子，本就要成婚生子，玉珍纵然不能因为自己的仇恨将他绑在身边一辈子，如今放手离开，不光是为徐鹤宁与新妇解忧，也是叫她自己从感情与理智的纠缠漩涡中解脱出来。

她为了徐鹤宁耽误太多时间了。

恰逢林子卿背着包裹出了屋，他早就看见异思迁的徐鹤宁不顺眼，刻意用肩去怼他的肩膀，直撞得徐鹤宁一个踉跄。

林子卿看都不看徐鹤宁一眼，走近玉珍道：“小姐，我收拾好了，我们什么时候走？”

玉珍冷冷地看了眼徐鹤宁，回答道：“过一会儿就走。”

她已决心要走，自然也不会再给徐鹤宁半分情面，道：“表哥，你说的都对，我绝不能如寻常女子一般抛下一切相夫教子，但——我也犯不着要徐家的庇护。”

“你但凡早些同我说明白，也能早点叫我做好离开的决心。”

“贪图依仗他人并不可取，既是我的事儿，我得自己去闯，这些日子的照顾，就算我对你的赊欠，来日若有机会，我必成倍相报。”

玉珍眼里还含着泪，说的话却是冰冷无情，刺得徐鹤宁心口碎成了好几片，他知玉珍的倔强和强硬，见她执意斩断前缘、去意已决，也不好再阻拦，道：“阿珍，那就由我最后再送你一程。”

“我父亲知道你的身份，也不会轻易将你和你手里的东西一块儿放走，我会想法子带你离开，你拿着我的印章，就可自由出入京都。”

“……就当是表兄给予你的最后的赠礼。”

玉珍回过头，却是用手悄悄抹泪，徐鹤宁看着她发抖的肩膀，再也不敢上手去扶。

这时候徐家的侍仆追着徐鹤宁而来，踏进院里就见到这副场景，当即明白是玉珍撞破了自家少爷的亲事——现在显然不是催少爷回去赴宴的时候，但外头催得紧，便只能硬着头皮行了个礼，道：“少爷，亲家爷催着回去呢，您就先回去罢。”

徐鹤宁红着眼眶看了他一眼，闷声道：“你把衣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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