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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抽丝剥茧

木老头看不懂皇后。

他看过太多的罪犯，很多隐藏得很好，只在瞬间会暴露出一点点不同，让他寻到牢不可破里的一点裂隙。

但皇后在刚才的瞬间，脸上透露出来的情绪太多了，多到他无法判断。

薛婴冷笑了一声：“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那本宫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你们这四个‘活口’还有细分，比如死掉两个，活着两个，招认出来的东西才可信……可刑讯逼供这事儿，很难把控，一不小心就会出意外，因此你们没提前确定好谁活谁死。”

隐在黑暗里的木老头琢磨不透皇后，不敢再打量，而是专注在刺客身上。

虽然没露出什么表情，可身体却略微紧绷了一点儿。

“毕竟，当审讯官没辙的时候，有可能一怒之下会说，‘你同伙已经受刑不过死了’、‘还不快招’这样的讯息来威胁你。”薛婴笃定地道，“一旦收到这样的信号，你们就可以开始表演了，比如惜命，比如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这时的供状倒真的会让人信以为真。可是啊……”

他凑了过去，道：“四个人里，你怎么知道不是你会死掉呢。想想可真是有些不划算啊！”

在木老头看来，这刺客的防御已经快被瓦解了。

一粒汗珠从刺客额头滴下。

“我……我不怕死。”

“本宫也没说你怕死，怕死就不做行刺这种蠢事了。可好不容易活到了现在，而且四个人里还会有两个人继续活下去，说不定还会被重重赏赐隐秘送出京去，从此做个隐姓埋名的富家翁。”

薛婴在刺客越来越不好看的脸色中轻声道：“你脑子可真是不够用，本宫都这般提点你了。”

木老头叹气。

这刺客大概自己都不知道他看着皇后的眼神已经带了一股希冀。

薛婴道：“反正都是要招的，为什么要活受一番罪，甚至还有可能死在刑求里才招认呢？一开始就招了不就好了吗？要知道这宫中的刑啊，一上身，可不是说养就能养好的，指不定下半辈子都要在病痛中度过，保不齐还会断子绝孙呢……”

他低头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漫不经心地道：“说起来，你们心里的那个名字，正合本宫的心意呢。”

刺客一愣。

这是什么玩法？

他还没反应过来，薛婴招了招手：“木老头，把你那箱子里的玩意儿给他看看，告诉他都是做什么的。让他好好寻思寻思。”

这活儿木老头可很熟悉，每次上刑之前，总讲究个“先礼后兵”，不能一上来就往人身上用，对吧，那样太粗鲁。

他一样一样地拿着箱子里的物件，仿若介绍着自己最心爱的孩子。

薛婴带着木老头，四个牢房挨个走了一遍，这才招管主事过来：“你们可以开始审问了。”

管主事：“啊？”

所以皇后来这一遭，还喊了木老头，竟是没动刑也没审问？

薛婴道：“挑可靠的主审、刑官和录事。”

管主事心中疑惑，也不敢有什么疑问，躬身道：“谨遵皇后吩咐。”

薛婴又问：“颜太妃关在哪里？”

管主事道：“既然是贵人，卑职不敢怠慢，在春字间，派专人看着了。”

既然是宫里的天牢，早先也会有嫔妃犯了事被关进去的，在褫夺封号之前，不好怠慢，春夏秋冬四字间，里面有简单的家具和床，布置不次于普通人家。

他安排好了审讯那四个刺客的官员配置，这才亲自引领着皇后走到春字间，刚到了门口，便听皇后皱眉道：“这屋子连个刑架都没有，如何审讯。”

管主事听得身上一阵发毛，道：“按规矩……”

薛婴冷哼一声：“你别跟本宫扯什么刑不上有位份的妃子。今晚是出了行刺的大事，皇上雷霆震怒，叫本宫亲自彻查，你有几个脑袋敢保一个有嫌疑的太妃？”

管主事不敢啊，所以他立刻安排人把刑架弄进来了，除此之外，还有火炭炉子、刑具架子、冷水桶等一应用品。

颜太妃见状，嘶喊道：“你们敢动我？我是太妃！你们有什么资格抓我！我要见皇上！”

薛婴迈步而进，颜太妃立刻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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