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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惊心

整个大殿沉寂了一会儿，突然爆出震天惊叹，许多人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贴到鲛人身上去。皇帝此时坐直了身体，眼中的欢欣喜悦遮都遮不住，却又顾忌着形象，没有直接站起来。

蓝鲛纤细的双臂扒住木箱边缘，似乎不胜柔弱。他雾蒙蒙的蓝色双眼先是好奇地环顾了四周一眼，紧接着若有所觉，扭过头，直直看向奕疏的方向。

奕疏接触到那凉丝丝的视线，眉心一跳，连忙垂下头。

孟云惑道：“儿臣在行路途中与费竹大师结识，恰好他曾经去过若海，抓获了一只鲛人。费竹大师与儿臣说：这鲛人是灵兽，深受上苍喜爱，颇具灵气，若与鲛人相处久了，也能沾沾他的灵气，绵延福泽。儿臣一想，灵气与龙气相结合，定然福泽更甚。”

皇帝频频点头，甚是欣慰，扬手赏了一大堆好物给孟云惑，紧接着对那鲛人勾勾手指，“过来。”

那鲛人当真是个有灵性的，看见皇帝招手，便双手并用，企图从木箱边缘上爬出来。两旁大汉见了，伸手欲去帮忙，却被鲛人一声嘶吼吓退。鲛人尖利的指甲直接划破了他们的手臂，霎时血流如注。

这一异状使不少人受惊，面露异样。皇帝面色未变，眸底却汹涌着暴虐与兴味，丝毫没有被吓着。

孟云惑暗中观察着皇帝的表情，摆手让侍从退下，且看那鲛人怎样爬到皇帝身边去。视线却不由转动了一下，看向席位上沉默的另一只鲛人，忍不住对比了一下，顿时感叹，还是自己养的这只小鱼乖巧听话，嗯……长得美还给艹。

如果让奕疏听见孟云惑心中所想，可能又想用鞋拔子问候他。但此时此刻，奕疏完全没法分神，他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极大的不安，尤其在看到那只鲛人成功扑腾出木桶，准备往他这边爬的时候。

“大人……大人……”

奕疏：“！”

又来了，和傅幸传音入密同样的感觉。

他脑海里强硬地钻入一个模糊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地叫唤着“大人”，声音怯弱又虔诚。

奕疏的目光就像黏在了那只鲛人身上一样，挪都挪不开，眼睁睁看着那只鲛人一点一点爬过来，身后一片水迹。

宴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只鲛人带了过来，从鲛人身上落在那黑斗篷男子身上。

黑色斗篷十分宽松，便显得裹在斗篷之下的男子身姿瘦弱，他垂着头，兜帽半遮着脸，只露出线条精致的下颚。两只手不安地搭在双膝上，无意识地揉捏着紫色的布料，紫色与瓷白交相辉映，便显得那手白生生的发亮，十指细长，不染纤尘，使人愈发好奇兜帽下的容貌。

蓝鲛纵使行动缓慢，却凭着坚持不懈，离奕疏越来越近。

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往往会不知所措。奕疏此时就是这样。孟云惑微微皱起眉头，示意侍从将那只鲛人拦住，几个大汉刚上前几步，蓝鲛便回头狠狠一吼，让那几人不敢轻举妄动。

皇帝倒是兴致勃勃，见状不悦道：“既然送予了朕，就是朕的东西。就让他去，正巧朕也想知道那位公子有什么神通，这么吸引鲛人。”

奕疏背后都冒起了冷汗，眼睁睁地看着那鲛人贴上他，艰难地支起上半身，伸出蹼爪，抓住他的手，抵在自己的眉心。

“大人……”

奕疏脑海里，蓝鲛的声音虚无缥缈，却透着无与伦比的崇敬与……孺慕。

嗯？

奕疏微微抬头，不解地望着他。

“为什么要叫我大人？”他用同样的方式反问道。

蓝鲛的眼中蓝汪汪的，似乎盛着大海：“因为您地位崇高，身份尊贵，所以才叫您大人。”

“地位崇高？身份尊贵？”

“嗯，您是百年难遇的紫鲛，紫鲛地位至高无上……”鲛人澄澈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四周，淡淡瞥过一直以令人恶心的目光望着他的皇帝，拧起眉头，微微不解：“可是您为何要摆脱圣域，与这些恶臭的人类为伍？”

恶臭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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