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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1 章 选择

奕疏在卧榻前跪坐半晌，直到腿都麻了，才摇摇晃晃站起来。胸口一阵一阵地疼，疼的奕疏呲牙咧嘴，可又牵扯到脸上的伤口，哪边都讨不了好。他掀开衣襟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青了一片。

他叹了口气，缓慢地挪出这间房，漫无目的在庭院晃来晃去，却正好看见带拢房门出来的孟云惑。

奕疏此时看着他，心中又委屈，又尴尬，一时呆愣在原地。

两人一人在台阶上，一人在台阶下，遥遥相望，却相顾无言。

奕疏越过他，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他有些担心宁宁的情况，但看孟云惑神色镇定，料想宁宁应该问题不大。

他垂下眼眸，转身想走，身后传来孟云惑低沉的声音：“奕疏。”

奕疏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脚步声越来越近，宽阔的大手勾住他的肩膀，带着他转身，面对着孟云惑。

孟云惑抚上他的脸，皱起眉头：“怎么受伤了？”

奕疏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几欲脱口而出的吐槽，低头淡淡道：“没事，不小心划伤的。”

奕疏此时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任由他拉着手，进了内殿。

孟云惑拿来几个小瓷瓶，熟练地捣鼓，就要把东西往他脸上敷。

奕疏后仰着身体，睁大眼睛看他。孟云惑叹气：“这是药，你的伤口需要处理。”

奕疏奇异于一个皇子什么都会，但孟云惑越是这么对他，他心口就越泛酸，有什么东西咕噜咕噜就想往外冒，最后那股酸味顺着侯口上涌，钻上鼻尖，双眸里隐隐有一丝水光，只是孟云惑此时恰好低着头，没有看到。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在孟云惑没有注意的地方，奕疏猛地眨掉了眼中的水意，抿着唇，平复波涛起伏的心情。

孟云惑默默处理完伤口，抬头时，就见面前人紫色的眸子里情绪万千。他收东西的手停了下来，在奕疏身旁坐下，直直看着他，那目光就如明镜，让他无所遁形。

奕疏被盯了半天，败下阵来，深吸一口气，呐呐道：“宁……你母妃她……怎么样了？”

“鲛族身体强韧，轻易不会出事。”孟云惑轻声说。

奕疏松了口气，旋即低下头，小声道：“对不起……我只是临时起意，也想报复一下那个人，结果却害了你母妃……我，很是抱歉。”

孟云惑沉默了一会，才道：“下次不要这样了。”

奕疏点点头，又听孟云惑道：“你和她，好好呆在这里就好，有些事情你们不要掺和进来，这本就是我和那个人的事。那个人欠我的，我定会百倍、千倍让他奉还。”

奕疏本想说自己也能帮上忙的，但此时看着孟云惑冷沉的面色，还有不容置喙的态度，知道自己多说无益，索性闭了嘴。

孟云惑是个心细如尘的人，他能敏锐感知到周围人情感的变化，只是有些他会理，而有些他懒得理。奕疏的骄傲和心思他隐隐约约明白，但他无法回应，他只能安抚性地拥住他，让两颗炽热的心贴在一起，也让奕疏明白，不管他做出任何决策，奕疏对他的意义，都不会因为这些决策而改变。

然而奕疏皱起眉头，痛呼一声，轻轻捂着胸口。孟云惑一惊，连忙拉开他的衣襟，却见那里青了一片，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发紫。

“谁干的？”孟云惑语气中带着怒意。

奕疏垂头：“被人踢了一脚。”

孟云惑脸色更难看，九王宫上上下下经过他的授意，哪个不对奕疏恭恭敬敬的？下如此狠手的，也只有那位了。

他复又将人松松抱住，没有挨到伤口，埋在他颈间，轻声说：“你的苦，不会白受的。”

-

皇帝离开后，奕疏一直提心吊胆的，总觉得孟云惑的头颅已经被自己强行作到了裤腰带上，下一秒就得落地。然而一切都风平浪静。但奕疏并没有松懈，任谁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罢了。

这几天，雨渐渐小了，开始时断时续的，总算没有像之前几天那样瓢泼不尽了。只是大雍境内的灾祸却没有任何好转迹象，皇帝依旧忙得焦头烂额，天天在御书房发脾气。

就这样，皇帝受了惊吓不久之后，又因过度劳累，情绪不稳，再度病倒。

奕疏心想，难怪不来找麻烦了，原来是自顾不暇。

正当他松了口气准备幸灾乐祸的时候，皇帝的旨意就来了，点名孟云惑去侍疾。

特殊时期，皇帝的任何一个决策都会引起轰然大波。

三皇子莫名失足坠井；六皇子妖言惑众，被皇帝大怒之下禁足，如今朝堂上势力强盛，被众人看好的，竟只剩下二皇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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